而他們乾活的時候,最愛討論的話題,當然就是聊寧衛民。
誰都認為這壇宮的總經理也太牛了,就連部長也沒他這麼大的牌麵啊。
媽的,一下就占了六套房,還要的這麼急?
又給煙又白送酒的,不惜代價,也要往豪華了裝!
這房子裝好了,那就是六座宮殿啊!
可問題是他住的過來嗎?
其實要說這事兒吧,還真是工人們誤會了,外加少見多怪。
因為所謂的豪華是根本不存在的,這是貧窮和落後限製了工人想象力啊。
寧衛民要求工人們索做的事,無非就是刷牆、鋪地磚、裝牆角線、踢腳線、吸頂燈,做廚衛而已。
用三十年後的標準看,就是簡裝標準,僅僅滿足住人的基本需求罷了。
隻不過與這年頭對住房毫無裝修概念的人們,滿足於水泥地麵,油漆牆圍的標準相比,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至於為什麼這麼急,也是有合理理由的。
主要就是寧衛民在想辦法替遷走居民的事兒徹底收尾。
要知道,第三個七天的搬遷周期,那些要求房子的住戶隻成功搬走了十幾戶。
最後還是剩下了五六戶居民不肯走。
畢竟房子這種事兒靈活性太大了,寧衛民買到的房子又條件不一。
或許是跟其他人拿到的房相比較差了點意思,或許是因為對房子的條件還心有不甘。
反正這剩下的幾戶人家,確實沒相中滿意的房,哪怕放棄搬家補貼也要留下繼續等。
那麼寧衛民肯定是不樂意再行投入資金和時間,再買一批房讓他們選擇的。
自然而然,他就得打另外的主意哄得他們滿意——搞精裝修。
說白了,最簡單的一個道理,貨賣一張皮嘛。
就連賣菜的都知道得在菜上撒撒水,顯得鮮靈一點,會讓生意更好。
那麼與之同理,房子這事更是這樣。
三十年後的許多高檔小區其實都是靠樣板間來打動客戶的。
更何況寧衛民既有對未來生活,時尚演變的了解,又有壇宮可以報銷這筆費用的便利。
他完全沒道理不這麼乾啊,這就是他的獨特優勢。
事實也證明,這一手的效果絕對是杠杠的。
二十天之後,當然所有的六套房煥然一新。
那些有意成為釘子戶的住家們,一看房,就走不動道兒了。
在他們的眼裡,這些房子的的確確就是金鑾殿的樣子。
這甚至包括那打一開始在見麵會上就表示不想搬走的那個住戶。
他看第一套兩居室的時候就相中了。
居然也不顧鄰居們的情分了,當眾跟所有鄰居們表示,死活就要這套啦,誰也甭跟他搶。
就這樣,沒兩天,這些住戶們也全都高高興興的搬走了。
寧衛民一算賬,遷走這些居民,總共耗費了將近十八萬元。
可他也因此落手裡六套學區房。
未來這六套房的升幅,足以抹平一切搬遷成本,甚至還有的賺。
如果再加上工程款占壇宮的便宜,應該說他這時候遷走居民再明智不過了。
何況他還借著這事兒和街道、房管所、派出所結成了相當良好的關係。
這也都是收獲啊。
總之,怎麼看,這都是一筆毫無後患之憂,很劃算的買賣。
讓他沒法不為自己的“傑作”和“手段”感到滿意。
尤其是當他看到《光明日報》上刊登的一條頭版消息後,更是抑製不住得意,發自內心的樂了。
因為那是在“福建省廠長經理研究會”上,與會的五十五位國有骨乾企業的廠長經理聯名發出了“請給我們鬆綁”的公開呼籲。
這封呼籲書首先由《福建日報》刊登,隨即,全國各大報紙紛紛轉載。
關鍵是,《光明日報》所轉載的內容裡。
除了有關福建企業家們對“現有體製條條框框捆住了我們手腳,企業處在隻有壓力,沒有動力,也談不上活力的境遇,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訴苦之外。
《光明日報》的記者還隨文采訪了一些京城企業家們,附上了京城企業的共鳴。
時任首鋼廠長的周廠長就在呼籲書之後,發表個人言論,表示堅決支持。
自稱“我雖然管了幾十萬的人,價值十幾億的資產,但是我連批個廁所都需要京城經委來幫我簽字。”
想想看吧,什麼事兒就怕人比人啊,寧衛民還能不笑嗎?
要這麼一比,他借助天壇公園所實行的商業計劃,權力大的簡直沒邊了。
他應該算什麼級彆呢?應該算是編外部長吧。
彆的不說,北神廚的工程一旦完工,這真夠他吹一輩子的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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