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勾牆,慢悠悠地滑下來,然後掏出準備好的牛皮紙,展開,鋪到地上。準備好這一切後,張本民褲子一褪,還沒完全蹲下來,便稀裡嘩啦地呲了起來。
很稀的一灘,很珍貴。
張本民小心翼翼地提起牛皮紙,穩穩地兜住稀薄的黃屎,小步移到牆根前,然後把稀屎貼著半牆腰溜下來,之後,再用小木片慢慢刮抹,就像刷塗料一樣在牆上弄了薄薄的一層。
“可以!”完事後,張本民退後幾步看了看,很滿意自己的傑作,“要是損種賈嚴肅家的花狗再能把這屎給吃掉,俺就佩服到家了,絕對會買一百斤豬肉給它吃個夠!”
“叮鈴鈴”下課鈴響了。
張本民不敢多逗留,要是耽誤了下一節課,沒準又會被王團木敲打一番。再次翻牆的時候,輕鬆了許多,畢竟一肚子稀屎拉了出去,渾身輕鬆。
中午放學後,張本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灶膛裡燒了兩頭大蒜吃下去,得治住拉肚子,要不下午繼續呲薄屎,會影響計劃行動。
行動要單獨進行,去學校時,張本民找借口沒與高奮進和孫餘糧同行。正好這一幕被周國防看到了,他很誇張地咧著身子躲遠遠的,還譏諷著說有人正拉稀屎,得離遠點,要不會被呲一身。
張本民不由得咬了咬牙,暗暗發誓得教訓這龜孫子一下,雖然許禮霞說過不能找他的麻煩,但可以借個力,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一個人走在路上,時不時抬頭看看天,陽光似乎不怎麼刺眼,但還算溫暖。此刻,張本民倒希望太陽是火辣辣的,因為他需要上午塗在牆上的屎快點晾曬乾巴。
前去查看是必須的,沒走校內,沿著院牆外溜一圈。還好,屎已經乾得差不多了,有不少小屎片已龜裂翹起,一觸即落。張本民很是欣慰,這才翻牆進了學校。下午兩節課過後再來,應該可以收取使用。
熬到第二節課後半程,張本民就開始行動,他舉手報告,說又要拉稀。占課的王團木極不耐煩,怒吼著說想呲屎就走後門出去,彆在報告了,省得耽誤大家上課。
竊喜不已的張本民拔腿跑了出去,直奔南院牆翻出。
牆上的屎已全乾,張本民用小半張牛皮紙小心地刮著,很快就聚了一大撮,然後將牛皮紙對折起來,用力揉搓。等打開牛皮紙的時候,他看著成功磨出的一小堆屎粉兒,激動得有些顫抖,之後掏出個小塑料袋,全收集了進去。
從院牆跳進校內,攥著這個塑料袋,仿佛握著一顆即將拉開保險的手甩雷,這個少年的眼神變得尤其堅毅起來,望向遠處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張本民默念上天是有眼的,給了個好機會。他貓腰溜進辦公室,拉開王團木放煙絲的抽屜,打開包來,把屎粉子倒進去,來回抖動攪拌均勻,然後照著原來的樣子放了回去。
帶著滿臉的滿意微笑,張本民回到教室。
王團木很納悶,眼睛一豎,“笑?瞅你那個得意的勁兒,吃了自己拉的屎,吃飽了?!”
張本民立刻低下頭,安靜地走到座位上坐下,這會兒沒必要強嘴,他希望放學後能有所收獲。
惡毒噴罵後的王團木很痛快,尤其是看到張本民的蔫吧樣子,更是舒暢,他神氣地擼了擼袖子,提著下巴掃視全教室一圈,“好了,同學們,下麵繼續俺精彩的講課!”
這節課,說精彩也沒錯,王團木極致地表演了一個成語心不在焉。
低頭看看書,抬眼講兩句,回頭戳戳黑板,然後就是欲蓋彌彰地深情凝望北窗外偏著身子,扭著脖子,瞅一眼,確認過目標後,便閃電般地移開目光,接著瞅第二眼,開始鎖定目標,第三眼的時候,就出神了,眼神迷離,嘴巴微張,能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紋絲不動。等回過神的時候,身子一抖,似乎意識到即便是麵對一群孩子也有所不妥,於是乾咳幾聲,再兩手撐著講台,探著腦袋一字一頓地問剛才講的聽懂了沒?
張本民很想笑,但忍住了,而且臉上還表現出一副虔誠的神情。
王團木的問話並沒有人回應,他便抖動了下鼻翼,罵全班都是木頭疙瘩,之後開始重複,低頭看看書,抬眼講兩句
終於,下課的鈴聲響起,王團木身子一震,但故作鎮定,拖了幾分鐘的課,估摸著辦公室的老師差不多都離開了,這才迅猛而有力地一合書本,急促道“下課!”然後顛著小腿便跑去辦公室,課本、備課簿啥的朝辦公桌上一撂,竄到北窗前開始查看郭愛琴的情況。
就像跟木橛子一樣,王團木傻愣愣地在窗前杵了十幾分鐘,然後開始唱歌。三首歌過後,終於等到了機會,又去劈柴火。這次,他也學著宋為山的樣子,單手掄斧,隻不過斧頭是自帶的,小了一圈,拎起來輕快些。
郭愛琴差不多已經被撩熟了,她端了杯水給賣命掄斧的王團木,身形故作扭捏。
“誒唷,郭老師,你客氣了,謝謝啊。”王團木習慣性地驚顫著,直勾勾地看著郭愛琴,伸出顫抖的手。
“不謝啊,應該謝謝你才是。”郭愛琴將水杯按到王團木手中,看看四周,小聲道“等一下,俺要去辦公室備會兒課,順便聽你再唱幾首歌。”
“噯,好,好的!其實俺小聲唱歌比大聲唱要更好一些,要不等會俺就小聲點,趴你耳朵上,隻唱給你聽?”王團木簡直要心花怒放。
郭愛琴以笑作答。
“那,那俺先回去,準備準備。”王團木收拾好柴火,心急火燎地先回到辦公室,此刻,他亢奮得幾乎要把持不住,兩臂伸開,挺了一下,又半曲起來,握緊拳頭作有力狀,“俺弄她個娘的,成功哩,就要成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