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2!
一聽灌酒,劉勝利笑了,說灌鄭成喜還能拿他腰上的一串鑰匙,周家茂身上能有個啥?
張本民沒答話,隻是嗬地一歪嘴。
劉勝利撓撓頭想再問,不過沒有開口,他知道看不透張本民盤算的事,多問會顯得囉嗦、無能。“咱們大隊,是不是該搞點事情?”這個話題還是可以說的。
“搞事?”張本民稍一思索,“看來你挺上進,開始琢磨咱們大隊的發展了?”
“那倒談不上,就是想整點錢花花。”劉勝利摸著下巴歎著氣,“要想弄點小錢,那必須大隊得先富起來才行呐。”
“謔。”張本民笑了,“你這主觀意圖不咋地,不過在客觀效果上,還能幫幫老百姓呢。這樣吧,再等上一段時間,俺幫你理個小思路。”
“好咧!”劉勝利一拍巴掌,“隻要你有話,那就能成事!”
“不過你可彆整過分了,鄭成喜的教訓你得吸取,千萬要注意群眾基礎。”張本民道,“他以前多牛逼,開個小店了不起了,你看羅才花,平日裡守著店賣東西,傲氣得鼻孔都朝了天,好像賣東西給人家就像施恩一樣。其實呢,人家來買東西是送錢來的。”
“誰說不是呢,現在再瞅那羅才花,也開始主動打招呼陪笑臉了,不過沒用,莊鄰們可不吃那一套,隻有實在礙著麵子了,才去她家的店裡。”
“就是唄,所以俺才提醒你要多加注意。”張本民說著,看到高奮進來到了大街上,就撇下了劉勝利。
高奮進不太高興,他也想做個洋火槍,剛把家裡那條斷掉的洋車子鏈條拿出來,就被他爹給收了回去,說找兩個扣子一接,還能繼續用。
“嗐,這點小事就把你給愁著了啊。”張本民掏出自己的洋火槍,朝高奮進麵前一遞,“拿去吧,送你了。”
“這不是你最喜歡玩的麼?”
“玩過了,老是玩也沒啥意思。”張本民把洋火槍放到了高奮進手上,“甭不好意思。”
“那,那俺就借著玩幾天!”高奮進反複看著洋火槍,喜形於色。
“高奮進,有件事一直沒撈到問你。”張本民抓了抓耳朵,“就是你姐過年咋沒回來的?她上次不是說等放假了,還要帶俺們去縣城玩的麼?”
“哦,俺姐有事呢,年前她忙著參加學習培訓,年後馬上有個考試,如果考得好,就可以當領導了!”高奮進很是自豪地道,“年三十那天,俺爹專門去縣城給她送了餃子!”
“還真是個好事!”張本民尋思著,又摸出一盒洋火給高奮進,道“有沒有聽你爹說,你姐找對象了沒?”
“沒吧,沒聽說過。”高奮進一邊搖頭,一邊抽出幾根火柴棒,開始玩了起來。
“你玩吧,俺回家把賽豹的狗窩整理一下。”
“哦。”高奮進玩得投入沒抬頭,不過馬上就回過了神,仰起臉問“賽豹不是丟了嗎?”
“俺昨晚夢到它了,它竟然會說話,說過幾天就會回來的。”
“做夢?”高奮進笑了,“夢,你也相信?”
張本民點點頭,“有時候是信的。”
說完,張本民就回去了。做俯臥撐、打沙袋,冬練三九,得加把勁。還有就是氣槍,打專門製作的有韌性的標靶,能讓打出的鉛彈有差不多一半是不變形的,可以重複利用。
在家裡悶了兩天多,到了年初四,劉勝利悄悄地找了過來,說晚上酒場開喝。
劉勝利的準備很充分,理由是請幾個能人坐坐,算是摸底排查民情,以便確定嶺東大隊下一步的富民措施。另外,也是最關鍵的,桌上的酒是高度老白乾,喝時不上頭,而且渾身發熱越喝越帶勁,但過後很容易就迷糊了。
張本民也有安排,天黑後,他帶著根細繩子、一個細鋼筋橛子,去了周家茂家門前的巷子,在他回來必經的門東約三十米之處,將橛子插到南牆根下,並係上細繩,然後貼著地捋到對麵的一個小草垛旁。
守株待兔。
那邊的劉勝利,按照確定的計劃,在散場時故意先支開其他人,最後才將周家茂送出門外。
意識已經不清的周家茂,一步兩踉蹌,見什麼扶什麼,歪歪扭扭地朝家裡摸去。
老早就在大街上查看動靜的張本民,掌握著合適的距離在前麵潛行,一直到放細繩的地方,跳到小草垛邊上蹲下。
周家茂沒多會也來到,此刻酒勁已完全上來了,每邁出一步都很艱難。
張本民拿起細繩,等周家茂到繩前時,拉緊。
周家茂腳下一絆,撲騰了兩步,趴倒在地上。剛開始,他兩手還勉強撐了幾下,可根本就爬不起來,然後,哼哼了幾聲,乾脆就躺下來睡了。
幾分鐘後,周家茂已深度昏迷。張本民趕緊跑過去,掀著翻著,將他移到了小草垛北側。
天冷,積雪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