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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勤勤噗一聲笑,眼眶卻是飛速紅了。
“挺好的。”她說,“沒失憶,大腦功能也正常。除了有可能會禿頭外,沒有什麼後遺症。”
“禿頭也是值得的。”沈鐸輕聲說,“我履行了對你的承諾,沒有讓你出事。”
任勤勤喉頭猛地一哽,急忙低下頭。淚水自眼角滲出,浸入了病號服的紋理裡。
沈鐸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溫柔而有力地摟住了她。
“對不起,勤勤。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任勤勤將臉埋在男人懷中,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我對外界有知覺,大概有七八天。”沈鐸說,“最初很模糊,一天裡也隻是偶爾會有點知覺。迷迷糊糊的一點感覺,像魘住了的感覺,又像是沉在水底。後來我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知道自己昏迷著不能動。於是就很想醒過來,想從那個世界回來。”
他的手輕柔地梳理著女孩的頭發。
“你說的很對,我並不是孤家寡人。在這個世界裡,有很多關心愛護我的人,我並不孤單。”
沈鐸笑著,低頭吻了吻任勤勤的額頭。
“這裡有我沒完成的事業,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有我的馬和船還有我心愛的姑娘。”
所有的往事如搭乘一輛時光的列車,喧囂地自眼前掠過。那些溫暖的、喜悅的、酸楚的、感動的一幕幕,似浪花拍打在心坎上。
他們一起走過嚴寒的深冬和酷烈的長夏,看過大漠落日,也看過人間繁華。
兩團心火並作了一堆,火光閃耀,光芒覆蓋了整片心田。
圍繞著這團火,種子從心田的土地裡發芽,抽枝,開出滿地繁花。
激蕩的情緒無需再克製,淚珠撲棱滾落。
任勤勤自沈鐸懷裡撐起了身子,傾身吻住了他。
屋內陽光充沛,鮮花怒放。加濕器噴出的氤氳煙霧,仙氣繚繞。
小楊推開門,見狀一愣。
那兩人誰都沒動。沈鐸抬手擺了擺。
小楊會意,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躺床上的病美人人設並不符合沈鐸的個性。他自打醒來後,精力迅速恢複,第二天就鬨著要下床了。
他身體左側受了些傷,小臂和小腿都有骨折,打著石膏,隻能坐輪椅。
每天早晚天氣涼爽的時候,任勤勤都推著沈鐸去樓下花園裡轉轉。
項目保住了,沈鐸也醒了。任勤勤完成了任務,將代理總經理的活兒轉交給了唐璿,留在醫院伺候沈鐸。
才伺候了兩天她就後悔了,恨不得衝回公司繼續和董事會裡那群難纏的老頭們對嗆個三百回合。
健康的沈鐸在工作上很乾練,生活上比較講究但是也不磨人。而病中的沈鐸則完全是個麻煩精。
一會兒水熱了,加了冷水又嫌涼了。一會兒要吹風,一會兒又覺得風吹得頭疼
“醫生都說了你太久沒進食,腸胃功能還沒恢複,不能一下就吃太紮實的東西。”任勤勤苦口婆心勸了半截,就不耐煩道,“什麼牛排羊排麻辣小龍蝦,統統不要想惠姨做什麼,你就給我吃什麼。不想吃就餓著,明白了嗎”
沈鐸一臉晦氣,“我是個病人,我才動過開顱手術”
“我知道,你腦子有點殘,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斷。”任勤勤又恢複了溫柔,“所以你現在犯傻,我都能體諒你。”
沈鐸朝天翻了個白眼。
九月的清晨,太陽剛出來不久,空氣清爽。
任勤勤推著沈鐸輪椅在住院部的院子裡散步。
“學校已經開學了吧”沈鐸問。
“和江老師請了十天假。”任勤勤說,“等你出院了,我再回t市不遲。”
沈鐸抬起手,覆在任勤勤的手上,一時沒有說什麼。
任勤勤知道這男人沒說出口的話。
他們才剛剛在一起,就又要分隔兩地了。
任勤勤在樹下停了下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你有沒有後悔當初讓我選這個專業”任勤勤拉著沈鐸的手,“我要是學了商科,現在就可以留在公司裡,留在你身邊了。”
沈鐸手一翻,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喜歡從商嗎”
任勤勤回想了這大半個月來經曆,皺著眉搖頭。
“縱使贏了又怎麼樣那些血腥廝殺,醜陋的麵孔,都是勝利的喜悅沒法衝淡的。我現在很想回學校,回實驗室。枯燥,但是也清靜。”
“不喜歡,但是你卻做得很好。”沈鐸說。
“當然也有好的一麵。”任勤勤說,“這麼一個超級大工程,會給當地經濟地很大的推動,人民能有就業的機會。所以我很樂意幫助你,做好我基金會的工作。”
沈鐸抬手,將任勤勤臉龐的頭發拂向耳後,讓她清麗的麵孔完全露在朝陽之中。
“你是一個禮物,勤勤。”
“哦”任勤勤大笑,“我就知道我也是你的一個大禮包”
沈鐸難得想溫情片刻,眨眼就被這丫頭給攪和了。
“嚴肅點。”沈鐸無奈,“談戀愛呢”
任勤勤咬住了唇,努力憋著笑。
沈鐸再想說點什麼,腦子裡空空,又說不出來了。
兩人都又無奈又好笑。
認識太久,早已形成了固有的相處模式。突然要從那種兄妹般的狀態轉換成戀人,都有點無措,好像怎麼做都有點彆扭。
戀愛該怎麼談,這兩人都沒有絲毫經驗。
常人戀愛會做的那些事,朝夕相處,吃喝玩樂,他們在過去好像大部分都做過了。戀愛模式似乎對他們沒有什麼新鮮感。
“算啦。”任勤勤拉著沈鐸的手搖了搖,“我們就是我們,乾嗎要模仿彆人要我們像燕妮和宋寶寶那樣卿卿我我地膩乎在一塊兒,我沒準會和你鬨分手呢。”
沈鐸輕笑。
是的,慢慢來吧。
以他們倆最舒適的方式相處就好。
不過,有一件事,是過去的他們不會做的。
沈鐸的手輕柔貼著任勤勤的臉頰,像捧著一朵潔白的花。
任勤勤仰起麵孔,沈鐸垂下了眼眸,俯身下去。
“唔”肋骨骨折處竄起一陣疼。
任勤勤噗哧笑了,起身湊了過去,在降落到一半就卡住的唇上親了一下。
沈鐸坐在輪椅裡,陽光曬得他削瘦的顴骨上隱約浮著紅暈。
那垂著眼的樣子總顯得有些羞澀,讓任勤勤忍不住又想再湊上去。
心中的歡喜不停地冒著泡,怎麼都止不住,無法用語言表達。想訴諸於動作呢,無奈兩人加在一起斷了七八根骨頭,暫時都得輕舉妄動。
沈鐸以指節輕撫過任勤勤光潔的臉頰,苦笑道“我不該一拖就是這麼多年。”
任勤勤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哈哈大笑起來。
“又怎麼了”
任勤勤說“想起馮燕妮和我說過的,說你硬是把自己從小鮮肉,拖成了老臘肉,再拖下去就不好用了”
話說出口,她才驚覺話裡的暗示有點太露骨。她還從來沒和沈鐸討論過類似尺度的話題呢,
“哦。”沈鐸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好用了呀”
任勤勤臉頰發燙,羞得渾身都冒熱氣。
“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說,你拖得太久了,我們錯過了很多時光”
“我知道。”沈鐸笑了笑。
那笑容讓任勤勤打了一個哆嗦。
“放心。”沈鐸說,“我不是你朋友口中的那種男人。”
哪種
年過三十就不好用了的男人嗎
你打算怎麼證實一下自己還很好用
沈鐸卻是點到即止,含蓄而克製,隻笑著拉過任勤勤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
他的唇有些乾燥,卻非常柔軟,姿態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