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薇薇安的研究所,地下室。
穿越了長長的走廊,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一個被嚴密封鎖起來的房間之前。
高度設防的電子鎖隻對其中幾位使用者開放。要進入這個房間,需要驗證眼角膜,輸入密碼,以及進行聲紋測試。
戒備如此森嚴,不知情者一定會以為這裡麵是某個驚天的寶藏。
實際上,這裡麵的"寶物",隻有一個。
門打開以後,騎在賽格萊德胳膊上的小黑豹,看見房間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
玻璃厚重無比,而容器中裝滿了某種淡藍色的液體。
更加奇怪的是,一具石像被泡在那些液體之中。
一名豹人的石像。
"這就是你爸爸,小哈爾。"亞瑟低聲介紹道。
"這是我爸爸喵?"豹人少年瞪大了眼睛,看著玻璃容器中那具豹人石像。
"父親在七年前的某場大戰之中過度使用了某種力量喵。在那以後,他的身體一直處於石化的狀態喵。"賽費爾低聲說"所以你自小就沒見過爸爸,並不是因為他不愛你喵。他隻是還沒有蘇醒過來而已喵。"
小哈爾定睛看著那具石像。雖然帕拉米迪斯的石像大半個身子都浸泡在維生液裡,隻露出一個頭,但哈爾還是從大貓的身上看到了某種父親特有的氣質。他馬上相信了。
"可是爸爸在裂開喵?"他不安地問。小黑豹的視力很好,他當然看到了帕拉米迪斯身上那些不斷擴大的裂縫。這簡直就像是放了千年,開始風化毀壞的石雕似的。
"真的沒有問題喵?爸爸真的會再次醒過來喵?"他更加不安地問。
"七年前,你媽媽薇薇安也一起石化了。"亞瑟接著解釋道"但是她過了三年就解除了石化大概是因為她是魅魔的緣故吧放心吧,你爸爸帕拉米迪斯是一名翠綠騎士,和你媽媽幾乎是等同的存在。他也一定能夠熬過這一關,恢複肉身和我們見麵的。"
"對。真能那樣的話就好了喵。"賽費爾低聲嘀咕了一句。這七年來他和弟弟賽格萊德每天都在祈禱,希望父親能夠醒過來。
但是瞎子都能看出,帕拉米迪斯現在的情況是越來越糟糕。如果沒有用特製的有機凝膠浸泡著石像,防止石像繼續開裂,帕拉米迪斯的石像恐怕在幾年前就已經完全裂解,變成一堆碎石,再也無法還原了。
他們父親的生命在不斷消亡。什麼都不做,光是等待的話,帕拉米迪斯可能熬不過今年了。
但是,對於一具已經深度石化的石像而言,人們又能做些什麼?
就連那個無所不能的大法師默林,也沒有辦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藍豹兄弟心裡的希望也漸漸變成了失望與絕望。就連薇薇安也被這種絕望所感染,幾乎不再來這個房間看望帕拉米迪斯了。
唯一沒有絕望,仍然樂觀地認為大貓會醒過來的,恐怕就隻有騎士王了。又或者說,亞瑟隻是一廂情願地相信,他曾經最忠實的部下,會再次複活歸來。
"嗯,嗯"小黑豹在不安分地擺著尾巴,似有所求。
"哈爾,怎麼了喵?"賽格萊德從小照顧哈爾長大,深知弟弟的脾性"想過去看爸爸喵?"
"嗯"豹人少年低聲答道,露出一臉的靦腆。
這孩子想近距離看看他父親。
(注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小哈爾的真正父親不是帕拉米迪斯。他們還以為小黑豹是帕拉米和薇薇安親生的。)
解除了安全防護裝置以後,賽格萊德把弟弟從背上放了下來,讓小黑豹自己走過去,好好看看封存在巨大玻璃容器中的帕拉米迪斯的石像。
豹人少年走上前,伸出他的小爪子,輕按在玻璃上。
他瞪著水汪汪的,大大的貓眼睛,凝視著玻璃容器中的石像。
"爸爸"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著他父親,豹人少年的心中萌生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情。
即使那隻是一尊不會動的石像。
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玻璃容器的外壁。仿佛那樣做就等同與抱住了他的爸爸。
又一道裂痕開始出現,在帕拉米迪斯的臉頰上延伸。亞瑟等人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
"把小哈爾的資料也輸進門鎖的電腦裡,讓他能隨時來看他的爸爸吧。"亞瑟王對豹人兄弟吩咐道"他有這樣做的權利。"
(帕拉米迪斯剩下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遵命喵。"賽費爾攥緊了拳頭,壓抑住心裡的痛楚,低聲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