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疼嗎?"穆特問。
"額嗚嗚嗚……好像要裂開似的。"古斯塔可能真的疼得無法忍耐了,甚至都沒有刻意隱藏,捂著頭說道。
"我去弄點熱水給你熱敷一下。"穆特說"還是說,冷敷比較好?"
"隨…隨便。"古斯塔說。穆特說話的聲音大概也刺激到了他的神經,反而是在增加他的頭疼而已。
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副樣子。貓人少年納悶道。是因為古斯塔之前胸口的傷裂開過?胸口的傷影響到頭?不會吧?
磅!遠處的爆炸聲還在回響。守護者之塔內的戰鬥還沒有停過。那頭笨老虎一定還在奮戰吧,和那些來曆不明的危險強敵。
但是現在——穆特看著躺在沙發上奄奄一息的虎人大漢古斯塔。是他讓古斯塔先生跟到這種地方來的;也是他害古斯塔先生變成這種樣子的。他無法撇下古斯塔不顧。
幾分鐘後,他給古斯塔的頭上敷上一條浸泡過熱水的毛巾。
果然還是應該熱敷。他想。古斯塔先生的頭疼看起來是某種血管性或者神經性的痛楚,應該熱敷舒張血管、舒緩神經。冷敷隻會讓一切更糟糕。
"呃啊……"熱毛巾放下去以後,古斯塔的症狀有所緩解,頭頂原本深皺成字形的虎紋也逐漸鬆弛了。
但是他還低喘著,經曆過如此劇痛之後,古斯塔處於一種虛弱的、發著低燒的狀態,情況十分糟糕。穆特試圖從虎人大漢的行囊裡找藥,他以為古斯塔有這偏(?)頭疼的病,肯定會帶著對應的治療藥物,或者至少是止痛藥。可是他翻遍了古斯塔的行李,卻什麼都找不到。
然後他突然想起魯夫的媽媽似乎也有某種精神問題,貌似身體不好經常頭疼的樣子。說不定這小屋中還存留著魯夫媽媽曾經使用過的止痛藥。機靈的他於是在屋子的洗手間裡翻找,還真讓他找到了一瓶草藥,上麵用貓人族的文字標記著止痛藥雲雲。穆特繼承了魯夫的一部分記憶,不僅下意識地讀懂了貓人族的文字,還從那罐草藥散發出來的奇特氣味知道它的成份。那是曙光地域能找到的好幾種內服止痛藥的混合藥粉,他確定這種藥物能夠寧神鎮痛。
他於是煮了點開水,把藥粉熬開,匆匆忙忙地送到了古斯塔的麵前"古斯塔先生,這是止痛藥,喝一點吧。但是熱,慢慢喝。"
"嗯。嗯……"虛弱的古斯塔可能頭疼得不想去思考了,點頭應允,小心地呷了一口藥茶。藥效還是有的,應該是止住了古斯塔的頭疼。滿頭大汗的虎人大漢躺在沙發上,原本緊繃的全身肌肉稍微鬆弛了點。
穆特聽著外麵的打鬥聲,守護者之塔那邊的戰鬥仍然在繼續著。
他在考慮著是否要撇下古斯塔先生,去支援艾爾伯特。
沒有了守護者之塔的光芒,這附近的區域幾乎等同於荒山野嶺,有魔獸出沒的危險。把奄奄一息的古斯塔丟在這裡,相當於讓他白白送死。大狩獵祭的效果不知道能維持多久,說不定魔獸們馬上就會重新出現。
好糾結,怎麼辦。他想了又想,認為自己此行就是為了找艾爾伯特,為那笨老虎出一份綿薄之力的。如果這種時候不過去幫忙,一切就會失去意義。
——他已經[錯過]了一次,不能再次[錯過]了。
而古斯塔先生這邊,雖然撇下他是有點不好,但,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事吧?把屋子的門窗鎖好,魔獸不會輕易地進屋子裡來傷害到古斯塔先生吧?
於是,他決定出發了。
"撐著點,古斯塔先生。我會回來的。"穆特整理好行李就說。
虎人大漢的手突然動了起來。迷迷糊糊之中,古斯塔握住了穆特的貓尾巴。
"額,古斯塔先生?"
"彆…走……帕爾夫……"他低聲說,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爸爸…這次不會…放棄你的……"
穆特豎起了耳朵,有種強烈的觸電感從他尾巴上傳遍他全身。他愣定了好久。
"你…再說一遍?!"穆特追問"帕爾夫是誰?"
然而古斯塔進入更嚴重的昏睡狀態,已經沒有能力回話了。
"古斯塔先生……"貓人少年轉頭看著昏睡之中的虎人大漢,眼淚不住地落下。
他並不笨,其實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一直都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然而,這種事情越去想越是讓人不安,他刻意地不去深究。
但是現在,當古斯塔無意間提及到那個名字,讓穆特不得不再度審視一次那個可能性時——他,被撼動了。
果然,還是無法撇下古斯塔先生不管。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呢?如果古斯塔真的……是他父親呢?
——他已經[錯過]了一次,不能再次[錯過]了。
"在這裡等著。"穆特擦掉眼角的淚水,拔出結晶刺劍"我……我會回來的……一定會!"
他衝出門外,緊緊鎖起屋子的大門。
然後他用結晶刺劍在屋外劃了一圈。地麵開始生出結晶華簇,它們蔓長,延伸,相互融合,最終變成保護起屋子的一整圈水晶籬笆。籬笆的外層鋒利非常,穆特確信魔獸們無法輕易越過籬笆,傷及屋內的古斯塔。
他也確信,要是古斯塔先生病好了,可以從裡麵用紅月鋼大盾輕易地撞破籬笆逃出生天。
古斯塔目前至少是安全的。除非來了很厲害的魔獸,無視那水晶籬笆的保護衝進屋內。但那幾乎不可能。
"多保重,古斯塔先生。"穆特自語道,往守護者之塔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