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景象在貝迪維爾腦海中流逝,分不清真實與虛幻,一切都是夢,也都是真實。
"貝貝?"白熊人少年出現在銀狼少年麵前"魚咬鉤了,不收一下杆嗎?"
"噢"幼小的狼人少年轉頭看著那正在跳動的魚竿,連忙去收杆。可是已經太遲了,魚已經把魚竿上的餌食咬走,然後逃之夭夭。
"嘖"狼人少年暴躁地哼道。
"彆生氣嘛。再釣一條就好了。"帕帕洛夫勸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小狼白了對方一眼,氣鼓鼓地重新把魚餌塞到魚鉤上,然後拋鉤。那魚鉤落入結冰湖麵上挖出的一個圓坑之內,逐漸沉入水中。
漫天雪野,周圍隻有呼呼風聲。兩名孩子在那裡安靜地釣著魚,氣氛格外地尷尬。
帕帕洛夫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你想回去的話自己先回去吧。反正你釣了半天魚,魚兒甚至都不咬鉤。"銀狼少年吐槽道。
"不,我要在這裡陪你,"白熊人少年說"風雪這麼大,你一個人危險"
"才不危險。才不用你陪。有你在隻會讓人更煩躁而已。"貝迪維爾地哼道"而且你彆說話好嗎?都把魚嚇跑了。"
"好、好吧"帕帕洛夫低聲下氣地說,然後就沒再說什麼了。雖然困意已在他臉上蔓延,為了怕再被弟弟嫌棄,他甚至一直忍住沒打嗬欠。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茫茫雪野中,隻有寒風在呼嘯。氣氛更加尷尬了。
"有點晚了果然還是不要釣了?回去好嗎,貝貝?"帕帕洛夫忍耐了很久才問。
"要回你自己回。"狼人少年賭氣道"我今天一定要釣到魚為止。"
"可是"
"不要[可是]了。"狼人少年怒道"回去吧。從我眼前消失好嗎。為什麼是你。為什麼總是你。為什麼你要闖進我的生活。明明沒有你在會更好!"
"貝貝"
"不要叫得那麼親昵!"貝迪維爾怒道"我和你又不是兄弟!"
"可是"
"真的,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生活裡?"狼人少年抱怨道"莫名其妙就出現了。然後還是個窩囊廢。釣魚從沒釣上過。做飯不會。疊被子不會。笨手笨腳的,做手工活的時候一直搞砸。儘管如此,老爸還是一直袒護著你。為什麼?你明明是個笨蛋,明明是一事無成的家夥,為什麼老爸還是誇獎你?隻誇獎你?"
帕帕洛夫的臉上露出來陰沉的表情"又不是我喜歡變成這樣的"
"要是你不在就好了!"貝迪維爾賭氣地說。
"我"說到一半,白熊人少年突然如同雲霧般消散,沒有了蹤影。
"帕帕洛夫?"看著自己的兄弟在自己麵前消散,貝迪維爾不禁一愣"帕帕洛夫?你跑到哪裡去了?彆開玩笑了,快給我出來!"
沒有回應。白熊人少年徹底消失了。
"這一點都不好笑。"銀狼少年皺著眉說,"快出來啊?"
還是沒有回應。並不是躲起來了,帕帕洛夫真的就這樣消失無蹤。
"很好,你不出來是吧,"狼人少年把釣竿往地上一扔,"不陪你玩了,我先回去了。你那麼喜歡玩,就在這裡收拾完東西再回去吧!"
依然沒有回應。但貝迪維爾沒有在意這份異樣的沉寂,大步流星地走回家。他跑了一小段路,推開門家門以後,看到的是大廳飯桌上已經準備好的晚飯。
"回來了?"他父親正在一旁保養著他的刀劍,似乎在等著貝迪維爾回家才開飯"怎麼回來得這麼晚。釣不到魚就算了,吃飯吧。"
"要不是帕帕洛夫那家夥一直礙手礙腳的"狼人少年一屁股坐在飯桌邊,抱怨道。
"帕帕洛夫是誰?"他母親在他麵前的桌麵上放下一盤燉湯,順勢問道"你的朋友?村子裡好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小孩吧?"
"啥?"狼人少年不禁疑惑"帕帕洛夫哦?那個帕帕洛夫哦?你們不知道他是誰?開玩笑吧??"
"所以你到底在說什麼?"就連他父親也感到疑惑。白狼人族長放下已經保養好的刀劍,把它們收入鞘中,然後走過來在飯桌前坐下"這名字沒聽過,應該不是村子裡的小孩吧。是經常過來行商的吉普賽族(兔人族)的孩子?但你在吉普賽族裡不就隻有萊德一個朋友嗎?而且最近幾天兔子們也沒有過來行商啊?"
貝迪維爾看著他父母,驚訝得目瞪口呆"你們真的不認識帕帕洛夫?"
"我又不是每時每刻盯著你,怎麼可能認識你結交的每一個朋友呢。"他父親有點不耐煩了"彆說了,快吃晚飯吧。"
於是,貝迪維爾不禁一頭霧水。現在這個到底是什麼狀況?帕帕洛夫突然消失了,而且是從他的生活之中完全消失,就連貝迪維爾的父母都不記得帕帕洛夫存在過。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嗎?還是說,大夥隻是串通起來,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然而他看著桌麵上的碗碟和飯菜,就知道這不是一個玩笑。因為飯桌隻有三個人分量的飯菜,爸媽沒有給帕帕洛夫準備晚飯。貝迪維爾的父親對帕帕洛夫寵愛有加,這種事情原本是不可能發生的。
他們真的忘記了帕帕洛夫。帕帕洛夫真的從貝迪維爾的生活中消失了。
狼人少年不禁混亂了。這到底是一場美夢,還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