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搞、搞丟。"白獅人少年一再吩咐道。
"明白。"奎格走出房間。
"嗷……"伊萊恩重新躺回床上,頭又疼了。為什麼和奎格說話總會有種莫名的脫力感。
就在此時,船搖動了一下。它那個老式的光子爆炸引擎在海麵上產生推進力,船開始出發了。這種老式的客運船當然不可能打在光子反射鏡,它沒有飛行能力,隻能在水麵上航行。但正因為隻需要在水麵上航行,船的引擎隻需要兼顧橫向的推進就好,算是一種既節省能源又節省維修資源的架構。
承載著數十名旅客以及數百名避難的民眾,再加上船長在內的數十名水手,這艘[魚鷹號]客運船將會沿著地中海先去羅馬的撒丁島,把避難的民眾卸下之後才沿著海路繼續往西航行,北上,最終到達格陵蘭。
格陵蘭島是非常接近美洲[龍之大陸]的一片土地,終年被冰雪覆蓋。它也是以前的白霜龍仙維亞曾經盤踞過的大地。當初的格陵蘭島,因為白霜龍仙維亞這個威懾力存在而沒有其他巨龍進駐。如今仙維亞早已消逝,那片土地也成為了各種生物和勢力,甚至巨龍,相互爭奪的混亂之地,並不太平。
而[失落之城亞特蘭提斯]就隱藏在格陵蘭附近海域的某處,每個千年露出水麵一段時間,時間過了就會重新隱沒在海底,直到下個千年。
伊萊恩之所以如此急躁,也是因為此事。留給他救他父親博爾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並沒有忘記,當初龍魔像博爾斯被困在亞特蘭提斯深處,無法行動之事。而他試圖闖入亞特蘭提斯時,那又是多麼恐怕的一副光景。
亞特蘭提斯的內部是個殺戮魔域,根本不是凡人能夠踏足的。即使伊萊恩探索得再謹慎,那裡不時觸發的殺人陷阱也會簡單地把他擊敗。
他曾經被酸液幾乎融毀全身,差點就化作一灘血水。
他也曾經被激光切割承受無數細塊,幾乎無法複原。
還有那麼一次,烈焰吞噬了他,他險些就成為了徹底的焦炭。
也有那麼一次,成百上千的刀刃把他身體剁碎。他被那裡的自動排汙係統驅趕出來,像垃圾那樣被堆放在黑暗中。他差點死掉,花了好長時間勉強複原,拖著殘破而滿身疼痛的身體再去挑戰。
然後他又被剁碎,被焚燒,被酸蝕。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衣服破碎得已經無法穿,補給品也用光了,武器一件接一件弄丟,最終隻能赤身空手闖關。直到他絕望得,不得不放棄挑戰……
"好弱。渣滓。廢物。死胖子。快消失。"朦朧之中,他依稀記得有誰一直在罵他,羞辱他,恥笑他。
然後那人一腳踩在他頭上,把他的頭踢飛出去。
那個時候伊萊恩就知道,憑借他的力量沒法攻略亞特蘭提斯。隻有他一個人的話,多少條命都不夠用。
然而現在的他,依然是一個人去挑戰亞特蘭提斯。奎格那笨蛋根本幫不上忙,大概會從一開始就被那裡的致命機關殺掉吧。
奎格死後,伊萊恩就有隻剩下自己一個了。隻有他一個人的話根本沒法攻略亞特蘭提斯。那將會是一段又痛苦又可怕的經曆。然而不攻略的話就沒有機會了,他又不得不去。
明知道必然會失敗甚至死去,卻不得不做。好可怕。好痛苦。好絕望。
然而誰都不會來幫他。
——到底該怎麼辦?
"嗚……啊啊啊啊——!?"伊萊恩喘息著醒來,感覺做了個非常痛苦的夢。
他擦著眼角的淚水。
渾身的汗水讓他感到粘糊糊的,非常難受。這個獅人變身全身的毛發是短毛,哪怕出了汗之後也是比較清爽的;唯獨那個獅鬃毛一樣的頭發,被汗水濡濕得特彆讓人難受。
真想洗個澡。可是,船上有地方洗澡嗎?且不提船上是否有地方騰空出澡堂來,對海上航行的船而言,淡水應該很珍貴吧?
"醒了?"奎格從房間外走進來,身上有股化學物品的味道,顯然是剛把伊萊恩的衣服拿去染色"中午了,去吃飯?"
"我沒、沒胃口。"白獅人少年低聲說。
"不行。"奎格卻輕輕拉著伊萊恩的尾巴"他們說的,你營養不良,一定要吃。"
"不用你、你管。"伊萊恩抗拒道。
"不行。"奎格又加大了拉扯伊萊恩的獅子尾巴的力度,拉得伊萊恩有點微疼。
沒有辦法之下,伊萊恩隻好爬下床。他剛從上鋪下來的時候,奎格突然身後摸他的身體。
"你、你乾什麼!"
"又瘦了。"豹子伸手來回摸著伊萊恩的小腹和腰,胸部能夠摸到一根根清晰的肋骨"好擔心。"
"不用你、你管!"伊萊恩紅著臉推開奎格。
"午餐有魚。"奎格說"多吃點?"
"不、用、你、管!"見奎格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抗議,白獅人少年怒氣衝衝地走出艙房。
伊萊恩滿肚子火地離開後,奎格也快步跟了上去,絲毫沒有在意伊萊恩的粗魯態度。而同時,船艙的幽暗中也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盯著伊萊恩看。
此刻的伊萊恩還沒有察覺到,他的身份將為他帶來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