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拉看著納特的眼神從原本的冰冷變成了現在的憤怒。
"所以,你到底在這裡乾什麼,納特。我們的小尚恩往亞特蘭提斯去了,他的生命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你不去保護自己的兒子,卻跑來學院這裡和我們爭戰,你的愚蠢到底有沒有下限?"
"我之前並不知道他是尚恩……"納特都噥道。
"是的,你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他明明就在你身旁,你們明明朝夕相對,你卻從未去了解過他,從未去真正地認識過他。"諾拉憤怒地斥責道"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會出現在這裡,任由自己的孩子往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跑,去送死。你真是個罪孽深重的人,納特。"
火槍手被斥責得無言以對。
"……所以……他處於險地的時候,你又為他做了什麼?"納特低聲問"彆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做,沒有去救他,反而留在這裡與我們爭執。"
"學院是拯救人類的關鍵,它比什麼都重要。"諾拉卻說"你以為我不想去找尚恩嗎?要不是你們以及斯芬克斯那群混蛋的行動會威脅到學院的存續,有可能讓我們多年來的心血全部白費,我需要留在這裡?
但我和你不同。我已經派了人造人去協助他。我派出去的人充當著他保護者的角色,為他賣命,已經保護過他一次又一次了。這就是我能為他做的事情,不像你,光說不練。"
"然而你依然留在這裡。你並不是親自去保護他,而是假借他人之手來保護他。"納特也瞪著諾拉"我之前是不知道尹來恩就是尚恩,所以才放棄了保護他,到月球這邊來。
而你呢?你明知道他就是你兒子,你卻沒有親自去保護他。在保護兒子和學院之間,你選擇了保護學院。
我說得沒錯吧?"
這次,輪到諾拉陷入沉默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此重要,讓你放棄去找兒子,留在這裡保護這個所謂的學院?"納特追問道"就我所知,這個所謂的[學院],隻是個企圖控製世界的邪惡組織而已。而且大不列顛騎士團很快就要踏平這裡。你連兒子都放棄了,留在這裡跟這群犯罪者一起毀滅,值得嗎?"
"哼嗯,你什麼都不懂。"諾拉冷笑。
"你進去了嗎?"就在這時候,納特的耳邊傳來貝迪維爾的通訊,"尹文透視到你已經在類似控製室的地方了,而且你身邊好像還有另一個人?你是被誰耽擱了嗎?如果你能抽出空來,可不可以先打開工場的大門?"
"稍等,我很快就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納特沒有跟貝迪維爾說明諾拉的狀況,而且含湖地一句帶過。
"好吧……我們會在這邊…繼續砸門。"貝迪維爾納悶地切斷了通訊。
"你要幫助他們,並毀掉這裡的一切嗎?"諾拉充滿戒心地看著納特,"雖然學院不會那麼簡單地被擊敗,即使有你們那個無敵的亞瑟王在也不會。"
"但你們也沒有退路了,不是嗎?"納特看著諾拉"你們的傳送室在我們手上,你們根本沒有辦法再奪回它,或者關閉傳送門。你們連切斷傳送裝置的電源都做不到,因為我們已經帶了後備的發電裝置過來,現在的傳送室是由獨立電源供電的。我不管你們學院再怎麼厲害,你們終究是無法對抗整個世界。隻要傳送門開著,整個世界的兵力都會源源不絕地湧進來學院,直到把你們踏平為止。
投降吧,諾拉。如果學院真的想要保全自己,投降就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如果我說,學院才是人類的唯一希望,你們消滅了學院就等於毀滅了自身呢?"諾拉冷眼看著納特,之前那種憤怒的情緒已經消失了,她的臉變得如同機械一樣無機質,極其冷靜。
"你說的我就得相信嗎?"納特不以為然。
"跟我來。"諾拉走向控製室一旁的牆壁前,推開了一扇隱藏在牆上的密門,自顧走了進去。
本來,納特應該無視諾拉的邀請,在這個控製室裡找到工場大門打開的方法,讓貝迪維爾等人能夠攻入人造人工場的。可是再一次,好奇心戰勝了他。他想知道學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他們為何又能如此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才是人類的救星。於是納特跟了上去。
通過一段又幽暗又悠長的走廊之後,諾拉在另一個幽暗的房間前等著納特。似乎沒有伏兵,而且納特也知道真要打起來諾拉多半會和他納特不相上下,她根本不需要布置什麼伏兵。
"人類的救贖就在這個房間裡。你自己親眼看吧。"諾拉低聲說。
納特將信將疑地走入房間裡,原本幽暗的房間也逐漸被一種冰藍色的燈光照亮,納特能看到無數頭顱大小的罐子,無數的罐子被無數的線路連接起來,放進成千上萬的貨架上,每一層貨架都整齊地放著好幾千個罐子,而且它們還都編了號。
"這,就是學院的[最終代人造人]——活在夢中的人造人。"諾拉不帶感情地道。
是的,納特也看到了,那些金屬罐子之中稍微露出來的玻璃的部分裡,隱約藏著個什麼東西。那是人類的腦子,每一個罐子裡都有一個人腦被泡在維生液裡,腦子之上紮著一些電線之類的針。
那些缸中之腦正在不斷地運作著,如同在做一個永遠無法醒來的夢,並且被那些電線收集著夢中的信息,也許也被灌輸進另一些信息。
學院製造人造人的技術發展到最終階段,他們製造的就不再是人的身體,而是直接製造人腦。這些沒有身體,隻有一個腦子的人造人,就是[最終代人造人]了。
"你們在乾什麼?"納特疑惑地問。
"在模擬整個世界,用這些腦子。"諾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