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拒絕。"貝迪維爾卻頑固地說,"除非你收下這筆獎金,我才會離開。我不管你怎麼認為的。我隻是以我自己的準則來維護公平。我認為你有資格拿到這筆獎金,就把它交給你。
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不配擁有這筆錢,你大可轉頭把它扔進垃圾桶,或者送給你的朋友。哪怕你把這筆錢送給乞丐都是可以的。我不在乎。
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能力可比你想象中的強大得多。控製如此細小的單位悄無聲息地四處探查情報,是一股強大而危險的力量。
在我所知的人中,隻有冰島王國的崔斯坦王子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而且他用魔術製造的[冰之蝶]是非常顯眼的存在,他進行的偵察並不算低調。而你附身動物的能力則低調得多,滲透能力更強了。擁有這種強大偵察能力的你絕不可能是平凡之輩,你不需要自卑。
大不列顛騎士團以前也許瞎了眼,沒有發掘到你這樣的人才。但如今,他們發現你了。
你這樣的人才既是個寶藏,也是個威脅。把你留在大不列顛對他們有利;要是你離開大不列顛、為彆的勢力賣命,可能會威脅到大不列顛的國家安全。因此,你彆以為可以風平浪靜地繼續過你的生活。
大不列顛安全保密協議第175條——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所有擁有足以威脅國家安全之異能的大不列顛王國公民,有義務向大不列顛騎士團提交完整的體檢報告。
其能力將受大不列顛騎士團管理,並為大不列顛騎士團必要的援助。該公民沒有拒絕援助的權利。
該公民不得未經允許離開大不列顛王國國境,所有離境申請都必須通過審核。
該公民有定期向騎士團當前所在地址的義務。長時間未向騎士團所在地址,將被視為逃兵,按逃兵罪論處。]
嗯……我記得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聽完貝迪維爾連珠炮式的辯述,薩博眯起眼"你一定不是認真的吧。"
"認真的。我說過了,你的能力比你想象中更強大和危險。"貝迪維爾聳了聳肩,"如果你依然懷疑我,不要緊,幾天之後應該就會有所謂的[征召書]寄到你家門口。當你看完來自大不列顛騎士團的[征召書],發現它要你上報自己能力的詳細內容,並禁止你擅自離開國境之後,你就不得不相信我。"
狼人青年又用手拍了拍桌子上那袋金幣,讓它發出沙沙響聲"不管怎樣,今天應該是我留在大不列顛的最後一天。我明天就會隨探索隊一起,出發去[龍之大陸]。探險至少需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
這錢我留在這裡了。我不管你是否要收下,總之我把這事算作辦妥了。走運的話,我們半個月之後再見吧。屆時如果你依然覺得我的說法是錯誤的,你可以拿這袋錢砸我一臉。"
貝迪維爾從椅子上爬起來,準備離開"還有,該死的,快去把這些紙箱都扔掉吧。你在房間裡堆滿這些毫無意義的垃圾,不覺得鬨心麼?"
沒等薩博回應,貝迪維爾已經轉身離開了房間。
"……逃得倒是很快。"兔子看著被留在桌麵上的那袋錢。
那是整整一百金幣,再加上之前的酬金和獎金,如果他省吃儉用的話,這筆錢夠他活大半輩子了。又或者他可以吃香喝辣的,像個貴族那樣活得醉生夢死,舒舒服服地過上好幾年。
但問題是,他有資格使用這筆錢嗎?
薩博看著桌麵上的錢,又看了看堆積在一旁的,那些非常難吃的方便麵。他其實還有一點存款,大不列顛騎士團也有發工資給他。他其實並不是一定要勒緊褲頭過日子不可。
他過著這樣的日子,仿佛隻是在自己折磨自己。這樣自我折磨,就會讓他的生活變得有意義了嗎?因為他過得很清貧,就會有人跳出來讚揚他,說他會過生活嗎?
總覺得這一切都好蠢。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當你愛著的人都已經不在了,隻剩下一個你不愛的世界。金錢也好,地位也好,一切還重要嗎?但生活還是必須繼續。得過且過,卻必須繼續。
明明想要呐喊。想把心裡的憤恨宣泄出來。但你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甚至忘掉了如何去呐喊。
因為被歲月磨平了棱角,既不敢去咆哮,也不敢去做夢,結果便是這樣——終日沉迷在一些廉價的娛樂之中,做一些小小的美夢,得到一些小小的滿足,得過且過,等待歲月的流逝。
然後數十年過去了,回頭一看,才會發現自己的人生是如何的空白,如何的卑微。
然後你會以"大家都是這樣的"這種鬼話,來安慰自己。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實現夢想的人,連十萬分之一都不到。
其他人不也是庸庸碌碌地過完一輩子,做著普通的夢,過著普通的生活?看著彆人都和你一樣的普通,在名為平庸的持續的絕望之中老去,你就會覺得好過一點。
你就會徹底忘記了怎樣去咆哮,為何要咆哮了。
必須在徹底變成那樣之前,發出最後的呐喊……嗎。
灰兔人青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在思索著接下來要走的路。
然而他並不知道,其時他房間的窗外已經聚集了一大群藍蝴蝶。它們都是被他的情緒影響,而聚集到此地的。
灰兔人青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在思索著接下來要走的路。
然而他並不知道,其時他房間的窗外已經聚集了一大群藍蝴蝶。它們都是被他的情緒影響而聚集到此地的,薩博的能力恐怕遠不止操縱單一的動物進行遠程偵察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