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涔之不答。
汐姮又看向這四周蓄勢待發的弟子們,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有你們。我本來是來找他的,不是來殺你們的,可是,你們都在討論我哥哥死了的事,好像我哥哥死了,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明明殺人的是我,我哥哥沒有傷害過你們分毫。”
“那又如何”有人怒聲道“神族既然要將我們趕儘殺絕,我們又可曾做錯了什麼我們自然不恨北荒帝君,若說最痛恨之人,當是你你才是最該死之人,可惜死的不是你”
字字誅心,汐姮睫毛微顫,恍惚了一下。
再次抬眼時,她笑,“是啊,怨有仇債有主,有什麼可千萬衝著我來。”
謝涔之垂目看著她,黑眸深不見底。
他手中的無渠劍見到了仇敵,已經開始興奮地顫動,催促主人動手。
汐姮往前一步。
“謝涔之,你真的很了解我。”她突然輕輕笑起來,笑容在濃重黑夜裡,顯得有一絲扭曲駭人“你太了解我了,所以你能騙我這麼久,你故意算計我,讓我以為你去了不周山,等我趕來不周山的時候,你卻去了北域,要殺我哥哥。”
她一步步往前,越來越靠近他,根本不怕他手中那把無渠劍。
“我現在誰也不找,我隻找你。”
她情緒劇烈起伏,眼睛如血,盯著謝涔之,一字一句地問“是不是你,殺了我哥哥”
“是不是”
她的嗓音驟然拔高,淒厲無比。
謝涔之將她這副失控的樣子儘收眼底,神色卻毫無波瀾,冷漠道“是。”
“唰”
幾乎是隨著他的聲音同時發出,她突然朝他衝了過來。
她的手朝他伸來,整個人往前撲去,動作快得如同幻影,掌心出現那柄流昆劍,劍氣擦著他的脖子而過,他往後一退,她側身縱躍一氣嗬成,手腕一旋,又是極快地一劍,朝著他的麵門狠劈而下
“你去死”
“我一定要殺了你”
“鏗”的一聲,無渠出鞘,和流昆相撞,發出刺啦一道電光。
她的眼底燃起瘋狂的光芒,像兩簇跳動的火焰,劍氣絞殺一切,四周風聲沙沙,落葉被灼燒成灰燼。她的招式越來越狠,而他一步步後退,周圍震起的神力形成渾厚的氣流,擋住灼熱的玄火。
氣流使木簪墜地,身後的長發齊齊散開,他略一鬆懈,她突然猛地朝他撲過來。
這一撲毫無章法,他始料未及,被劍鋒刺中了手臂。
傷口深可見骨,卻在迅速愈合。
她眼睜睜看著,終於難以置信地抬頭。
他看著她,“方才設了陣法陷阱都未曾殺得死我,你以為這幾招,你能贏”
汐姮氣血上湧,握著劍的手在抖。
“想知道為何你不是我的對手麼”
他也絲毫不介意將緣由告訴她“我既已覺醒,天劫石已然無用,這天下僅剩的天劫石已被我悉數煉化,納入體內,你若先前能與我打成平手,如今便不再是我的對手。”
他微微一笑,“不過相應的,你若能殺了我,便能省去許多功夫,隻差一步便能毀了天道。”
他就這麼告訴她了。
他就這麼自信,她一定不會是他的對手她就半點也動不了他
既然這樣,他現在完全可以對她動手。
汐姮垂著眼睛不說話,暗暗默念“不要動怒”,強行冷靜下來,繼續思索怎麼對付他,既然現在時機不對,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袖中的手已在暗暗捏訣如果她現在能再暗算他一次,應該能和衛折玉全身而退。
謝涔之忽然往前一步,汐姮猝然抬眼,還沒抬劍,卻被他快一步抓住手腕,他緊緊鉗製住她的手臂,俯身,眼神幽涼,“你以為來了,還能就這麼走麼”
看來還是得你死我活地打一架,才有機會走。
流昆劍和無渠劍劍氣帶著殺意,都在蠢蠢欲動,這畫麵委實好笑。
他又說“你今日若是逃了,我便拿你族人開刀。”
一句話又挑起怒火。
他幾乎是把她的所有想法全都堵死,就像她說的那樣,他了解她,比所有人都了解,這種人一旦成為對手,她還打不過時,便是真正地處處受製於人。
汐姮眼底火光四濺,盯著他的眼睛,“所以呢你想做什麼現在就殺了我那何必廢話,直接動手便是正好,這裡所有人都在等著你殺了我,替天行道。”
“阿姮。”
他抬起冰冷的右手,在她左頰上輕輕撫過,很無奈,也很溫柔。
“我要你,重新裝入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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