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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來這注定是一場沒有收獲的行程。”許七安終於喝下了進寺以來第一口茶,歎息道
“大師,你可知最近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桑泊案”
恒清大師不說話。
許七安用眼神示意同僚們稍安勿躁,繼續說“我這件案子的主辦官,是陛下欽點的。這不是因為我簡在帝心,受陛下賞識”
許七安長歎一聲,欲說還休。
恒清大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正好,這件事也憋在我心裡很久了,既然到了寺裡,就與大師好好說說。”許七安措詞片刻,道
“前些日子,我奉命去抄一名犯官的家,陛下仁慈,沒有連坐府中家眷。可是抄家時,幾位同僚見府中女眷漂亮,便起了歹意,欲強行淩辱其中一位女孩隻有十二三歲。
“我無法忍受這樣的事,當即阻止了他們,與上級發生了衝突,並險些斬殺了上級。我因此被判腰斬。故而陛下將桑泊案交由我處理,讓我戴罪立功。
“我的好友說,是我太衝動,正確的做法是先行忍下,待事後再向衙門舉報,可那樣一來,女孩已經遭了毒手”
許七安神色痛苦糾結“都說佛法無邊,普度眾生,請問大師,我到底做的是對是錯。”
呂青大吃一驚,露出詫異神色,沒想到許七安被判死刑的背後,還有這麼一樁事。
他和其他男人果然不一樣女子捕頭眸子裡,流露著溫柔的光。
恒清大師微微動容,沒想到這個朝廷鷹犬,還是個熱血心腸之輩。念了聲佛號,道
“施主隻需問心無愧,便可不沾因果。”
“大師也覺得我做錯了。”許七安黯淡道。
恒清猶豫了一下,道“施主心善,慈悲救人,何錯之有。”
許七安追問“可為何朝廷要判我死罪”
恒清大師安撫道“人世間如苦海,身在其中,便意味著身不由己,很多時候,善心未必能有善果。然,它雖會遲到,卻不會缺席。桑泊案乃冥冥中自有的天數,也是施主的轉機。”
“大師,我悟了”許七安恍然大悟,扭頭對眾人說
“大家都聽到了,恒清大師說,大奉是苦海,桑泊案是皇室的報應。愣著做什麼,抓人啊。”
鏘鏘鏘眾人立刻起身,拔刀聲響徹靜室。
禪室。
青龍寺方丈盤樹大師,六十二高齡,光頭已經沒有年輕時那麼鋥亮,白須也長到了胸口。
作為五品律者,他卡在這個境界二十多年。
佛門體係講究一個悟字,有些高僧參禪數十年,直到圓寂也無法更進一步。
而有些僧人,忽如一夜春風來,刹那頓悟萬法同,直接省略了數十年的苦修。
盤樹大師既可能是前者,也可能是後者,沒有頓悟之前,誰都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頓悟。
這就叫做薛定諤的頓悟,量子佛法。
“方丈,方丈”一位執事來到院外,隔著院子,焦急的喊道“寺裡來了一群打更人,把恒清監院給綁了,說他詆毀朝廷,蔑視皇室,要下大獄。”
盤樹方丈睜開了眼,聲音溫和“知道了。”
靜室的門自動敞開,盤樹方丈消失在室內。
打更人押著恒清監院往寺外走,沿途的僧人越聚越多,目光敵視,隱隱形成圍合之勢,隻要有人出頭,就會立刻將這群朝廷鷹犬圍住。
但打更人的淫威太重,圍了這群小的,說不準明日就會來一群大的,將青龍寺夷為平地。
因此,沒有人輕舉妄動。
“大師不要怕,去了打更人衙門,隻要乖乖配合,很快就會放你回來。”許七安寬慰道。
此時許七安的笑容,在恒清大師眼裡,就像是惡魔的微笑。完全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阿彌陀佛”
一聲宏偉仁厚的聲音傳來,無形中撫平了眾僧的敵意和怒意。
許七安看見一個披著紅黃袈裟的老和尚,憑空出現在前方三丈處,擋住了打更人們的路。
“貧僧盤樹。”
“盤樹方丈”許七安肅然,雙手合十,回了一個禮,道“本官有事要詢問方丈。”
“隨貧僧來吧。”盤樹方丈歎口氣。
重新來到靜室,這一次,除許七安之外,包括三位銀鑼在內,其他打更人都被屏蔽在外。
對於一位五品高手,許七安的態度鄭重了許多,五品的律者,對應武夫體係的五品化勁境。
這是超越了銅皮鐵骨境的高手。
“方丈大師,本官奉皇命調查桑泊案,偶爾間發現金吾衛一位百戶,可以瞞過司天監的術士。多方詢問後,知道青龍寺有類似的法器”許七安提醒道
“此案事關重大,為了青龍寺的周全,方丈大師一定要如實相告。本官並不是在威脅大師,希望能明白。”
“本寺確實有一件法器,能遮蔽氣息,瞞過任何窺探之法。”盤樹方丈語氣溫和。
“此物還在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