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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妖國公主沒有追擊,九條尾巴裹住許七安,落在趙守麵前。
九條尾巴展開,在許七安身後輕柔的舞動,然後,九條狐狸尾巴,依次消散。
“等一下,浮香在哪裡?”
許七安在虛弱狀態中,強撐著問道。
尾巴撫動,傳來柔媚勾人的女聲,嗤笑道
“小命快不保了,還惦記著女人,真是個多情種。”
果然是個性格不太好的妖女,欠缺調教許七安聽懂了對方的嘲諷,皺了皺眉,眼見對方的狐狸尾巴一根根散去,追問道
“彆人真心待我,我自真心待人。”
這是一個海王的基本修養。
“我把她許配給雄性族人了。。”
萬妖國公主笑吟吟的聲音傳來。
汝彼母之尋亡呼?許七安瞬間瞪大眼睛!
“逗你玩的。”
萬妖國公主接下來的話,讓許七安平息了怒火,她說道
“浮香已經回到我的身邊,教坊司花魁的身份,於她而言,不過是一次普通不過的任務,也是她生命旅途中帶某一段。”
許七安點點頭,有氣無力的回複
“那我便放心了。”
儘管知道浮香是妖族暗子,死亡隻是借機脫身,但聽到她如今安好,許七安依舊鬆了口氣,這條魚暫時就讓她回歸大海了。
將來找機會再收回魚塘裡。
萬妖國公主在最後一條狐狸尾巴消散前,笑吟吟道
“對了,浮香的肉身是當年我從死人堆裡找出來的一具屍體,剛死不久,肉身還能用,便用回魂,將浮香魂魄植入其中。
“那具身體雖與活人無異,但終究是屍體,用了幾年,便無法控製的衰敗、腐爛,浮香無奈之下,隻能假死脫身。”
許七安的表情驟然凝固,像是一幅靜止的畫。
“大郎,大郎”
許二叔在旁等的焦慮,見狐尾散去,迫不及待的撲上來查看侄兒傷勢。
許平誌一張老臉遍布著悲傷、憤怒、擔憂和後怕,他僅僅握住侄兒的手,害怕一鬆開,侄兒就沒了。
“怎麼傷口還沒愈合,三品不是號稱不死之軀?”
許二叔查看一陣,急了。
因為侄兒的傷勢並沒有好轉,兩次玉碎的傷口還在,九根封魔釘刺入他的血肉,腹部的傷口不停的流出濃稠的,猩紅的血。
加之七竅流血,模樣可怕,他看起來隨時都會因傷勢過重死去。
“他已瀕臨極限,急需救治。”
趙守歎息一聲,強忍著頭疼欲裂的痛楚,沉聲宣布“止血。”
那些猙獰可怕的傷口,慢慢停止往外滲血,但依舊沒有痊愈。
在趙守看來,許七安此時沒死,恰是武夫生命力強大的體現。
他在與貞德的死鬥中消耗巨大,受傷不輕,尤其是那兩道玉石俱焚的傷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是可怕。
而後被嵌入封魔釘,鎖住了氣機和氣血,讓他空有三品武夫的修為,卻難以發揮分毫。
最後,他用儒家記錄的咒殺術,自殘為代價,讓白衣術士許平峰遭受氣運反噬。
殺害大氣運之人的反噬。
屬於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重重傷勢疊加,還能保住性命,不正是武夫生命力強大的體先嘛。
“先回京城吧,眼下能救他的隻有監正。”
趙守看了眼遠處的大戰,以他的三品修為,也無法窺見一品菩薩和一品天命的交手,因為那裡被層層陣法籠罩。
監正在斷女子菩薩的後路,他要斬菩薩。
許平誌把侄兒抱起,神色鬱鬱的頷首。
他已經想起來了,所有的事都想起來了,想起了當年風頭無兩,天縱奇才的大哥。
想起了許家曾經飛黃騰達的場景。
隻是那一切都是過往雲煙了,京城年年有高官巨富倒台、抄家,在屏蔽天機的情況下,沒有人會記得二十年前輝煌一時的許家。
深夜,禦書房。
燭光煌煌,明亮如晝。
太子坐在屬於皇帝的大案後,心情五味雜陳,有感慨,有唏噓,有興奮,有激動,有忐忑正如普通人麵對人生中僅此一次的嫁娶。
太子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登基,就看今晚。
此時,諸公們還在偏殿候著,喝著熱茶,吃著糕點,等待著議事。
皇帝被斬,群龍無首,太子自然而然站出來主持大局,這是理所應當之事,也是太子存在的意義。
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儲君。
儲君的作用在這個時候就凸顯出來,若是大奉沒有太子,這會兒,估計得亂。
經過白日的安撫,京城各階層大體還算平靜,鬨的最凶的是平頭老百姓,他們群聚皇城門口、各處衙門,吵囔著要見許銀鑼。
市井百姓懷疑許銀鑼被朝廷暗中捉拿,甚至擊殺。
王首輔讓太子調動禁軍入城鎮壓,同時命令京官出麵安撫,雙管齊下,才止住了可能發生的暴動。
“殿下,首輔大人來了。”
老太監跨過門檻,站在下方,低聲道。
王首輔穿著緋袍,戴著官帽,步伐穩健的踏入禦書房。
相比於群臣的惶惶不安,王首輔臉色平靜,精氣神極好,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一掃沉屙。
“殿下!”
王首輔作揖。
“首輔大人,值此時刻,該如何是好?”
太子俯視著王首輔。
他知道,王首輔將是他登基的重要助力,也是他將來能依仗的人物,隻需與王首輔達成“結盟”,他便能在短時間內壓住各黨,坐穩龍椅。
而這並不難,因為王黨裡,有許多太子黨成員。
王首輔自身不站隊,那是因為以前有父皇壓著,首輔自然不能站隊。
但其實,王首輔本身是太子黨,至少偏向自己,不然不會坐視王黨成員暗中投靠他。
王首輔道“殿下要做三件事一,穩民心。二,穩軍心。三,穩朝堂。”
太子身子微微前傾,微笑道“首輔大人認為,當如何穩住這三者?”
王首輔似是早已打好腹稿,有條不紊,徐徐道來
“殿下,許七安斬先帝於京城外,人儘皆知,此事無法隱瞞,強行掩蓋,隻會讓民間怒火沸騰,再不信任朝廷。”
現在,京城眾人又想起了許七安,想起了他才是斬殺皇帝的高人。
太子歎息一聲,這和他想的一樣。
王貞文繼續道
“將先帝的所作所為,告知於眾,公布天下,斷大軍糧草,坑害賢臣,以致八萬將士命喪巫神教之手。其後,太子你得以人子名義,痛斥先帝,不準先帝的牌位置於太廟,屍骨不得入皇陵。
“隨後,嘉獎許七安,官複原職,封爵,昭告天下。如此,民心和軍心可定。先帝的所作所為,固然會讓朝堂和皇室顏麵大損,威望降低,但太子的行為,會讓天下百姓和有識之士叫好,他們會期待王朝在新君手中,開創出新氣象。”
王貞文指的先帝,是元景帝。
“此事不可!”
太子大驚失色,心說你這是要我不當人子啊。
先帝再怎樣倒行逆施,父子永遠是父子,彆人能罵先帝,他這個兒子卻不能這樣做。
哪怕占了道理,也會落一個不當人子的罵名。
這個罵名或許不會在短期內出現,但史書上必然記載。
曆朝曆代,兒子即使逼宮篡位,也得把老子好好的供著,囚於宮中。
鞭老子的屍,縱觀古今,找不出一例,因為太犯忌諱,聰明人都不會這麼做。
“太子想迅速積累聲望,贏得百姓的愛戴,給予百姓對新朝的信心,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有殿下這樣的明君登基,再有許七安封爵,坐鎮朝堂,大局可定。”
“此事不可。”太子仍是搖頭。
王首輔點頭,說出第二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