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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吳福春這麼說,李丹豔依舊沒有將付生玉牽扯進來的想法。
因為在她看來,付生玉太年輕了,年輕又有著大好前途的孩子,就應該好好活在陽光下。
可是李丹豔沒想到,付生玉還是到了趙家村,幾番思慮之下,她選擇了去跟付生玉接觸,她不想讓毫不知情的付生玉壞了計劃,同時也不希望她在這個村子受到傷害。
看著付生玉上了車,李丹豔緩緩啟動車子,她知道,計劃,從這一刻開始,就無法停止了。
一切機會都是算好的,包括武方和被村子裡的人扔到她車前。
所有的罪惡,必須讓警察親眼目睹,這些,都將成為呈堂公證。
李丹豔始終不忍心讓付生玉摻和進來,就請了幫忙的鬼魂來嚇付生玉,想趁村子還能出去前趕緊嚇跑她。
誰知道,付生玉完全不怕,而且獨自跟著村裡的女人去量尺寸。
目送付生玉出門,李丹豔本想跟上去看看村子裡的人是否會對付生玉動手,她知道這個村子的人都什麼德行,見著女人他們怎麼可能不動手
很快李丹豔又想到吳福春說的話,她說付生玉很優秀,在這種情況下,李丹豔選擇推遲一天啟動吳福春準備的陣法。
留給付生玉逃跑的機會。
中午,付生玉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卻對這個單子不滿意,她想退單。
李丹豔很高興,立馬就想辦法讓付生玉離開。
奈何付生玉對於誠信問題看得很重,完全不想失信,這讓李丹豔想到吳福春說的,她們乾這一行,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答應的事、許下的承諾,一絲一毫都不能差,不一般的能力不是特權,而應該是維護平衡的一種方法。
所以,李丹豔看出來付生玉對於這單子不透明地方的猶豫,單子不是她接的,她不知道這個單子的底線在哪兒,當然不敢輕易放棄。
李丹豔臨時帶著付生玉去找了村長,試圖給出一個解決方式。
幸好,付生玉願意折中一下,畢竟吳福春已經將婚服打出了型,她做完婚服就不算違約。
確定付生玉真的想走,李丹豔就放心去執行自己的計劃,她假裝自己找人然後撞破了武方和被關的地方,讓村民把自己抓起來。
按照計劃,她會被關起來,送到祠堂那邊,等婚服一做好,就可以穿上吳福春特意為她製作的婚服,然後,她逃跑,帶上武方和,然後,讓武方和目睹這一場絕對沒法逃脫的謀殺。
不過吳福春提前製作好的婚服隻會讓她假死,被送去結冥婚的,會是李丹美跟趙福全。
她死的時候,就是吳福春預備陣法啟動的時候,整個村子會被封死,裡麵一切如舊,其實外頭的大雨,快要把山都淹了。
陣法借著大雨,引發泥石流,趙家村整座山,但凡埋著屍骨的地方,都會坍塌。
趙家村死了太多人了,那些屍骨怨氣不散,甚至隨便一個院子外麵可能就埋著枉死的屍骨。
山體滑坡那天,就是這些屍骨出來報仇的時候,誰能活,就看誰手上確實沒沾過一絲血腥。
可是,事情出了意外,村子裡的人太貪心了,他們買到了楊哥帶來的屍骨,也不想放走李丹豔跟付生玉兩個女人。
兩個活生生的、可以生養的女人啊,村裡人怎麼可能放過
所以他們臨時起意,不如繼續讓付生玉改婚服,這一次就先讓楊哥帶來的屍體做新娘,李丹豔跟付生玉留著之後用。
陣法啟動需要陣眼,李丹豔作為啟動的的陣眼之一,她會間歇性地沉睡,清醒的時間執行計劃就可以,反正這村子裡沒人能攔得住她。
誰承想,她估算完時間啟動陣法昏迷後被村裡人發現抓住了,繼而用來威脅付生玉,這麼短的時間裡,她甚至沒辦法先去找到武方和演一場戲。
李丹豔當時就想,陣法快閉合了,付生玉放下婚服直接跑掉就好了,她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這場複仇裡,隻要武方和活著出去就好了。
可是,付生玉看到她後,放棄了抵抗。
李丹豔當時心中就緩緩歎了口氣,開始思考,計劃是否需要改變。
布置陣法時,吳福春有說過給她留了個活口,如果她需要改變計劃的話,可以啟動備用的陣法,隻是備用陣法需要的能量更大,哪怕她活下來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再次使用自己的身體。
躺在倉房裡時,李丹豔不是醒不過來,她是一直在思考,同時感受著跟自己身體相連的陣法,考慮是否需要啟動備用陣法,或者終止計劃。
陣法在啟動那天就閉合了,現在的情況是誰都聯係到外界,同時,大雨早就已經開始下,山體裡的孤魂野鬼都在叫囂,不論人與鬼,都在摩拳擦掌地等著這個村子覆滅。
猶豫之下,一天天拖到了村長送來婚服,付生玉為了給她換藥,同意了修改婚服。
李丹豔知道,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不過,她給了付生玉最後一次離開的機會送婚服那天,是她啟動備用陣法的時候。
這也是吳福春當時給她準備的後路。
吳福春說“每個人無論做什麼,總會有後悔的時候,凡事給自己留後路不是慫,這叫以防萬一。”
現在,真出了這個萬一,李丹豔啟動備用陣法,口子一旦開了,就沒法再完全閉合上,大雨遲早要來,不能封死的村子,沒法送整個村子的人一塊下地獄。
她不想留下漏網之魚,所以,計劃隻能改成,泥石流發生前報警,不管付生玉有沒有報警,陣法轉換那天,都會有“人”選擇報警。
然後,在警察到達前一瞬,發生泥石流,政府肯定要準備大量的人手來救災,無數記者也會紛湧而來。
七年前凶殺案的凶手會帶著他殺過的人一塊從山上摔下去,剛好落在警方前麵,那些被害者會讓他說真話自首。
從始至終,李丹豔隻希望這個村子消失,不論以什麼方式。
這就是,她選擇的複仇方式,極端,也是她身為人的,無能為力。
李丹豔解釋完了付生玉所有疑惑的部分,包括她的計劃,還有莫名其妙盯上她的鬼新娘。
那些都是李丹豔的幫手,或許,也是複仇者中的一個。
她們等待太久,機會來臨時,如此孤注一擲。
兩人之間沉默半晌,腳下的影子漸漸縮小,隻剩下一點點。
付生玉問“值得嗎”
用自己的生命換一場不知道是否到來的正義,值得嗎
李丹豔靠在椅背上,輕輕笑起來“值得,如果每個人都考慮值不值得才去為正義發聲,那正義,永遠不會到來,我今天的做法或許不夠好,但至少給了人們警醒。”
趙家村的事情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其中牽扯到連環殺人案、拐賣案、盜屍案、冥婚案,所有人們能想到的邪惡,在這場天災裡,袒露無遺。
警方公告下有條熱評,說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很多人覺得,這場天災是老天對這個人性泯滅的村子降下的懲罰,殊不知,這場遲來的正義,用了多少人命積累、花了多少時間,才露出這麼冰山一角。
李丹豔轉頭看向付生玉“不過我也得謝謝你,後麵我有些控製不住那個陣法了,謝謝你救武方和警官下來。”
隻謝謝救了武方和,沒說救她。
付生玉沒說什麼,緩緩站起身“當時無論是誰在我身邊,我都會救的,而且我覺得你也值得一句謝謝。”
替那些因為拐賣跟冥婚死去的女性說,這種現象依舊存在,可是,有人願意做出抗爭,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說罷,付生玉準備離開,今天李丹豔跟她說的這些事,她就當沒聽過,關於謀殺案,到此為止。
沒走出兩步,忽然聽李丹豔問“對了,我有聽說,那個凶手,以為自己抱了具活的屍體,你知道嗎”
付生玉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背著箱子緩緩離開了療養院。
回到家,付生玉放下箱子,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會兒,牆上的古老擺鐘忽然發出洪亮的鐘聲,敲了兩下,提醒主人,下午兩點了。
鐘聲停下後,付生玉睜開眼,打開箱子最後一層,取出幾乎用完的金紅色絲線,思緒回到她發現衣裙紋路不對的那天晚上。
吳福春曾經是江南一帶有名的繡娘,她的繡工,按照老人們的說法,在古時候,給皇帝繡龍袍都可以。
而付生玉上大學後學的服裝設計,繡工就算比同齡人強,可到底沒法跟吳福春比,所以,在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動吳福春繡好的花紋。
她怕動了之後自己繡不回來。
然而在必須改動那天,她發現了花紋不對,一件暗藏保護符文的婚服,是給誰穿呢
那天晚上,付生玉就一直懷疑,她從來沒見過新娘子,從身高估算,新娘子身高不高,骨架也小,在村子裡,她幾乎沒見過一模一樣的人。
包括李丹豔。
李丹豔母親是個高挑的美人,她自然也不會矮。
除非,這個村子裡,就沒有可以穿這身婚服的人,並且,這件不合身也沒收襟的婚服,本身就是要到趙家村後確定了新娘才會完全定型。
付生玉考慮到這一層,摸著上麵的刺繡,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不管新郎新娘是誰,她都願意送對方一場“美夢”。
她選了一種跟婚服刺繡絲線同顏色、材質卻完全不同的絲線,為新的婚服補上殘缺的花紋。
這個絲線沒什麼太大的用處,就是可以讓死去的屍體暫時看起來還是活的,而且跟屍體有牽扯的話,人會回到自己最不想再次經曆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