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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隻有一個在洗菜池上方開的天窗,其他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四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就這麼放在屋內,血腥味、腐臭味混合在一起,變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惡臭,哪怕捏住了鼻子用嘴巴呼吸還是覺得惡心。
小付生玉捏著鼻子走進去,想繞過四具屍體去找水缸來著,沒走兩步,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粘膩的東西,低頭一看,似乎是屍水跟血混在一塊了,她還一腳踩上去。
那種感覺跟踩到屎了差不多,反正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臭了。
既然已經踩到,付生玉乾脆不管了,大步往水缸去,就想要拿到水洗漱。
水缸在灶頭邊,一共有四個,大的比灶頭高出許多,小的就到小付生玉的大腿根,每個水缸都沒有勺子,付生玉隻好先去找勺子,最後在大鍋旁邊的盆中找到的。
付生玉抱著勺子去舀水的時候發現小的三個水缸都沒有水了,隻有最大的那個水缸有。
大水缸跟小付生玉差不多高,她勉力推開蓋子,努力伸著手進去撈啊撈,她這時候又沒多高,撈半天撈不到水上來,氣得想用雷擊符把缸砸了。
這一年付生玉剛接觸各種符咒靈印,隨身攜帶最多的就是雷擊符,其他的也有,奈何都是攻擊性的,水符也不能直接用,會把自己給淹了,不然她也不用在這裡辛苦撈水。
實在舀不到,付生玉氣得踢了一腳水缸,剛踢完,聽見有人在她背後輕飄飄地說“誰惹你生氣了小朋友爺爺幫你打他好不好”
付生玉回頭看去,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舌頭吊出來老長,嘴巴一直往下滴水,不知道是口水還是鮮血,腫爛的眼眶中充斥著血紅色,眼珠子卻透著猥瑣,仿佛在扒付生玉身上的衣服舔舐她幼小稚嫩的身體。
枯枝一樣青筋突起的時候慢慢伸向付生玉,老東西嘴裡繼續說“是不是嚇壞了這裡太黑了,不要害怕,快到爺爺懷裡來,爺爺保護你。”
同一時間,付生玉身後的水缸探出一顆腦袋,花白的頭發遮蓋了臉跟脖頸,看不出是臉還是後腦勺。
兩邊都在向付生玉伸手,付生玉歪頭看了下,從袖子中抽出一張沒折起來的符,輕聲說“火。”
隨後,還沒觸碰到付生玉的兩隻手頓時燒了起來,淒厲的叫聲響徹天空,在竹林中一圈圈環繞,自稱爺爺的老鬼慘叫著退出了廚房,不知道去哪裡了。
至於水缸裡的鬼,試圖把手縮回水缸中用水熄滅火,然而那火直接把水缸裡的水燒開了,一下子跟水缸煮鬼似的,裡麵的水還咕咚咕咚冒泡,十分熱鬨。
付生玉看著水缸中的火光,撓撓頭“啊,闖禍了”
有了火光,廚房就亮了起來,沒一會兒水缸承受不住高溫,嘭一聲裂開,裡麵的水流了一地都是,裡頭的鬼滿地打滾,可身上的火但凡沾上任何東西立馬就會繼續燒,很快半個廚房都是火。
眼看著就要燒到屍體上麵,付生玉想著人家是邀請她們來參加葬禮的,可不能把屍體給提前燒成灰了啊,於是付生玉不得已掏出水符滅火。
完全控製不住程度的火符已經是災難了,付生玉點完水符周圍就跟水漫金山似的淹了廚房,她自己都被被水流給衝出來了。
隨著水流一塊出來的還是四具屍體,以及藏在廚房中的鬼魂,當然,這下子終於有水到水井裡了,如果不是半個院子都被淹了的話,付生玉還能去手搖壓水泵抽點乾淨的井水洗漱。
好不容易在院子中站穩,付生玉茫然地看著自己弄濕的地方,還有從廚房中源源不斷衝出來的水,委屈地撅嘴,可憐兮兮地擰著自己的裙子去找吳福春求助。
吳福春其實就在門後看著,見付生玉提著裙擺走過來,歎了口氣“你啊,現在就控製不住了,日後修為更高的時候怎麼辦呢”
付生玉不服“我隻是不熟悉我畫的符,等我會用靈印了,就肯定不會再弄成這樣。”
“你上一次剛用靈印把人家靈堂給燒了。”吳福春無奈地看著她,實在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辦法讓她控製好自己。
在付生玉能夠自己使用道術開始,基本上都很難控製威力,因為她本質上是從娘胎中就開始修煉的,但是兩三歲之後她要先學習一些基礎知識,沒怎麼練手上的功夫,等到現在一接觸,就很難控製好。
最終還是吳福春把水給收了,又用提前準備好的複原符將廚房一切還原,屍體則是用搬運符搬回去。
付生玉到底用上了水井中乾淨的水洗漱,收拾乾淨自己後發現吳福春正站在廚房門口看屍體,就蹦蹦噠噠地走過去。
“奶奶,你看他們做什麼他們可醜了。”付生玉拉著吳福春的袖子搖晃,她不想跟醜醜的屍體玩。
吳福春看了一會兒,低頭問她“剛才那個老鬼跟你說的話,你什麼感覺”
聞言,付生玉想了下,說“討厭,他看我流口水,我不喜歡。”
“沒有人會喜歡,所以,不要太相信會用這種眼神看你的人,不論是誰。”吳福春摸著付生玉的頭說。
付生玉微微抬頭“隻要有這種眼神的就是壞人嗎”
吳福春頷首“對,相由心生,你也學過如何相麵,心怎麼想,就會怎麼體現在眼神上,神態、看人的眼神,永遠不會騙人,哪怕是親人,遇上了你不喜歡的眼神,都要避開,不要猶豫。”
這番話付生玉未必能完全聽懂,不過她肯定知道其中最重要的點不喜歡就不要信。
當晚沒什麼事情發生,被火燒的那兩個鬼魂被吳福春抓回來摁進了腐爛的屍體裡。
屍體的情況其實非常糟糕,四個人都血肉模糊的,看不清臉,死前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傷害,最終不治身亡,哪怕是見慣了屍體的小付生玉看見了都覺得有些影響乾飯。
正當吳福春準備給屍體重新蓋上竹席的時候其中一具屍體忽然睜開眼坐了起來,對著兩人詛咒“你們不得好死遲早會下來陪我們的”
接著是難聽又刺耳的笑聲,在幻境外聽著都令人忍不住捂耳朵。
幻境中的小付生玉聽了直接掏出木劍對著那屍體的腦袋就是一拍,動作快得連旁邊的吳福春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被桃木劍拍了腦袋的屍體啪唧一聲躺了回去,屍體還想嗶嗶,付生玉更想再給它兩下,讓它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不過吳福春攔下了彼此,她說“他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彆急著動手。”
付生玉聽後雖說依舊挺氣的,卻也沒繼續動手了,瞪了那些屍體一眼,轉身回去繼續畫符。
吳福春連夜趕製了衣服,第二天早上勉強打好了型。
零點後睡下,不到四點就起來背書的付生玉看著吳福春在燭台旁忙碌,忍不住問“奶奶,我們就是做衣服的,怎麼總接這些單子啊”
在這個時候的付生玉看來,他們家主要是賣布料跟成衣,偶爾給人改一下衣服、做做窗簾被子什麼的,並不是專門的壽衣店,然而吳福春總會接很多奇怪的單子,還帶上付生玉。
付生玉已經看過不少奇怪的單子,那些單子讓她感慨人真的好奇怪,更深的用意她確實不怎麼明白。
吳福春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針停下來,說“這些也是曆練,人生在世,需要防備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之前那個因為嫉妒朋友賺了錢然後殺了對方的,這就是在告訴你,朋友也要存著一份防備。”
“可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每一個朋友都要防備他們在背後捅我一刀”付生玉感覺每個人都防備的話,太極端了。
“你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相信,我隻是希望你提前有準備,當你決定把信任交付出去的時候,希望你也有處理自己被背叛的能力,以及有勇氣麵對此後的決裂。”吳福春慢慢解釋著。
給付生玉從小看這麼多事情,不是讓她恐懼人生,重點在於她遇見任何一種情況,都可以解決,長此以往,日後若她真的偏信白家,當她發現自己被白家欺騙後隻要清醒過來,她都能想起今天是怎麼做的,從而不會慌亂逃跑,失了道心。
麵對,永遠比未知更難,吳福春無論準備多少,都無法預判付生玉將來具體會如何動作,但是,隻要她一直鍛煉付生玉麵對一切的能力,遲早,這份處事習慣與心態會融進她的骨血了,到時,無論有什麼意外情況,她都可以從容麵對。
天亮之時吳福春做好了特製的壽衣,隔壁的夫妻還沒醒,趁這個時間,吳福春給付生玉講解著衣服用了什麼材料、會有什麼效果、其中的紋路能拚合成什麼樣的符文
學習的時間是擠出來的,吳福春見縫插針給付生玉灌輸各種知識,按照夫妻倆的要求,這一次的壽衣成果就是鎮壓靈魂,等他們償還完了自己的惡果才可以轉世投胎。
地府的懲罰他們看不見,找到吳福春就是想給讓那四個老鬼在他們擁有記憶的時候就接受懲罰,甚至不能反過來衝他們報仇。
天光大亮後夫妻倆終於醒來,他們非常謹慎地先看了下院子,昨晚他們都聽見聲音了,不過沒聽太真切,萬一吳福春兩人出事,他們就不能再留下來,得逃跑。
幸好,院子裡的吳福春在帶著付生玉練功,看起來沒什麼事。
丈夫打開門,身後是包裹嚴實的妻子,兩人給吳福春道謝,還有說早飯需要去另外一個院子吃,這邊的廚房停放著屍體,在現在的廚房裡做不太合適。
原來,夫妻倆自從停屍放在廚房後就在竹林裡另外建了個小廚房暫時用著,做不了大鍋飯,給四個人做點日常飯菜還是可以的。
林子比較大,那邊的廚房也不小,有桌椅,可以直接在那邊吃飯。
丈夫安撫了妻子,讓她在陪著吳福春跟付生玉說話,自己去燒火做飯。
小廚房裡升起嫋嫋炊煙,剛好付生玉的畫符時間到了,就在挺大的桌子上擺好紙筆開始認認真真畫符,雷擊符畫一張分妻子一張。
手頭拿了三張雷擊符後,妻子緩緩說“昨晚,是我這些天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個晚上,真的謝謝你們”
吳福春手指點了點身邊的大箱子,忽然問她“可以跟我孫女說一說發生了什麼嗎我帶她來,主要是希望她能知道。”
妻子愣了一下,繼而看看付生玉的個頭,便明白了“應該的,女孩子總要明白世界上並不都是好人,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一樣”
有些事情,在影視劇中發生,世人無法接受還可以禁掉片子,可當這些事情發生在現實中,許多人,隻會勸你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