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_穿書之末世嬌寵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64章 06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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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涼風從通風口湧進來,很快就填滿了整個房間。

風賣力地在房間內的人身上遊走,用儘了力氣,可依舊降不下來他們的體溫。

房間內,燈光下,兩個人一坐一站。

一個笑,一個痛。

激揚的情緒促使他們血液沸騰,涼得刺骨的風不能帶走他們分毫溫度,體內熱血澎湃,導致兩個人的臉都有些紅。

皮皮漸漸不再痛。

腦海裡模糊的影像也停了下來,她仔細回憶,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她知道,她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餘是的笑聲也停了下來。

他整理著堆裡在大腿上的衣物,一一穿好。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沒有喪屍化,對不對”他說,低著頭,眼睛落在地上的紙團上。

紙團被胡亂地揉搓成一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皮皮看向他。

他腰板筆直,四平八穩地坐在座位上。

沒有她想象中因為喪屍化帶來的痛苦而打顫的畫麵。

就好像

他根本沒有被喪屍化一樣。

她驚愕“怎麼會”

第一反應是毒劑是假的。

“毒劑是真的。”他抬起一點頭,隻有一點,下巴往下壓著,還是低頭的姿勢,眼睛從下往上盯著她。

他的聲音和平時一樣。

好聽,冷落。

顯然,毒劑對他沒用,他並沒有喪屍化。

可是,毒劑是真的

“你”皮皮喉嚨乾得隱隱有些痛“你是喪屍”

除非他已經是喪屍,否則沒道理不喪屍化。

“不是。”他平靜地否定。

皮皮眼底懼意漸起。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他中過喪屍化的毒劑和迷藥,精神力已經產生了抗體,所以才沒有喪屍化也沒有被迷暈

就像她第一次被迷藥迷暈,第二次精神力就自動產生了保護層,她再也不會被迷藥侵蝕一樣。

她驚訝又恐懼“你中過一次毒劑”

他不否認,也不認同。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教你使用精神力那次,你對我說過什麼。”他說了和她剛才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皮皮壓下心裡對他的百般疑問,回想了下當時的場景。

她對他說的是“我不想再從你這裡獲取什麼便利,這次算我欠你的,如果你以後需要有什麼我能為你做、而且又不違反道義的事情,我會答應你。”

“記得。”皮皮回。

不止記得她對他的承諾,還記得他當時的反應,那時他很嘲諷地笑了一下,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假話一樣。

這一次他沒笑。

“但願你能說到做到。”嗓音壓得很低。

皮皮抿了抿唇“你想讓我做什麼”

她以為他想讓她給他生個孩子,或者提其他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心裡已經開始找理由準備推脫他的提議。

“留在我身邊。”他說。

很令她意外的一句話。

“”皮皮驚訝“什麼”

他抬起頭來看她,她也在看他。

刹那間視線撞了視線,兩個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留在我身邊。”他重複了剛才的話。

皮皮的眼皮飛快地跳動著。

總覺得他這話似曾相識。

“叮”

有清脆的敲鈴聲從她腦海裡擴散出來。

這聲音皮皮很久沒聽過,她特彆不喜歡這個聲音,每每它想起,那個討人厭的渣係統就要出現。

眼前的餘是已經一動不動,被定格在了原處。

他的視線還落在她的身上,焦距精準釘在她的眼睛上,表情很淡,目光很深。

渣係統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好久不見。”

“”皮皮沒說話。

怕嘴裡的臟話滾出來惹怒了係統,免得係統再給她加難度。

渣係統給她帶了個好消息“恭喜你完成任務。”

“完成”皮皮相當意外。

渣係統說“是的,雖然你沒成女英雄,也沒拿下餘是,但是你改寫了原文男主的成長路線,其中角色占比已達百分之四十,已經合格。”

驚喜來得太突然,皮皮有些不敢相信。

“什麼意思”她問。

情緒大起大落,雖然極力控製著自己,可聲音還是有些抖。

係統說“末世亂鬥本來是寫的沈周越推翻偽君子餘是建立的政權,接管了逍遙,然後帶著逍遙發家致富打散屍的日常故事。推翻餘是是在前期,沒幾個章節就完了。但是你的到來把難度加大了,沈周越現在被困在防護城,這本由一個日常文生生被你改成了複仇文,男主的前期成長史被拉得太長,從幾章一直寫了一百多章了沈周越還沒能推翻餘是,文章到這裡你已經成了主要配角,還是那種沈周越和餘是兩頭跑的牆頭草一樣招人討厭的角色,雖然討厭,但是你的確已經成了重要配角,完成了戲份占比”

牆頭草一樣討人厭

皮皮“”

這係統總有讓人想打它的本事。

皮皮還沒從終於得到解脫的好事裡緩過神來,係統已經開始催她做決定了“你可以選擇離開回到原本的世界,也可以繼續留在這個世界。”

曾經,皮皮幻想過完成任務的那一天。

她覺得自己肯定拍拍屁股就走,絕對不在這個會無限放大人形缺點的醜陋世界裡多呆一天。

如今終於夢想成真,她卻猶豫了。

“我走了,奧利奧怎麼辦長盛怎麼辦”她眉眼微垂,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在文中太久。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有了許多牽絆。

那些書中的人物和她一起經曆太多,她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把他們當成了同伴,他們在她眼裡,每一個都是鮮活的人。

有喜有悲,有好有壞。

係統說。

“你走了,奧利奧就消失了,它在原文中根本就沒出現過。”

皮皮一怔。

奧利奧

原文沒出現過

係統的機械音一直在繼續“至於長盛,沒了你,也會有新的領導,你走了,他們的故事還會繼續。沒有什麼人和事是非你不可的。”

皮皮滿腦子裡都是奧利奧。

這個在末世對她最好、也是唯一一個把她看做整個世界的人。

“我可以做個道彆再走嗎”聲音凝噎,充滿了不舍。

“不可以。”係統毫無人性可言的冰冷聲音響起“要麼現在就回去,要麼就一直留在這個世界。”

“”

係統很果斷。

就像當初把她抓來時那樣果斷。

它來得急,走得也急,帶著突如其來的消息出現,從不給皮皮反應時間。

“給你三秒的時間,過時判定你留在這個世界。”

“3。”

“2。”

“1”

話音未完,皮皮急道“我回去”

她心裡的天秤,始終是傾斜向真實世界的。

縱然這個世界有讓她留戀的人。

但另一個世界也有,那裡才是她成長的地方,有她的父母、朋友。

“滴”

係統撤退的聲音傳來。

皮皮眼前的場景開始扭曲模糊,她掃了眼眼前的人,他還坐在椅子上,神情冷落,一張俊臉上沒半分情緒。

他是她在末世最後看到的一個人。

他的臉從清晰逐漸模糊,皮皮的意識也漸漸開始混沌。

在她的渾渾噩噩裡,餘是和房間開始消散。

就在皮皮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感覺餘是好像有了反應,他的淡漠眼神忽然一變,他向她看過來,目光直直刺到她的臉上,陰鬱森寒,她渾身發涼。

她一陣暈眩。

四處黑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

隻有她耳邊一聲輕笑。

“嗬”

那是餘是的聲音。

很輕很短的一聲笑,轉瞬變消失,快得像她的錯覺,可那滿滿的諷刺卻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骨髓,伴隨著血液占據了她的全身

“叮”

皮皮的失重感散了。

她睜開眼,是一個裝扮很溫馨的房間。

藕粉色的牆,灰色的床。

身下是柔軟的灰色沙發,懷裡抱著醜萌的熊貓軟枕,身前是白色的電腦桌,桌上擺著純白超大屏的電腦,鍵盤架上放置著紅軸櫻桃鍵盤。

兩盆多肉植物一左一右地在電腦旁,背後的格力空調吹著和緩的涼氣。

這是她的臥室。

皮皮摸上電腦桌,手有些顫。

重回現實世界,她有些不真實感。

手下堅硬的觸感傳來,她想笑,才笑了一下,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推開窗,窗外燈火通明,街上車水馬龍,有幾個穿著短裙的女孩子相互挽著彼此走在路上,臉上巧笑嫣兮。

有泡麵的香味傳來,隔壁那位晝伏夜出的設計師起來做飯了。

皮皮閉了閉眼。

久違了,人間煙火。

她沒有關窗戶。

鳴笛聲和嬉鬨聲不斷傳來,她曾經覺得很吵,現在這聲音卻令她很有安全感。

她拉開沙發,沒有坐下來。

彎了腰抽出鍵盤,打開瀏覽器,在網頁上飛快輸入四個字末世亂鬥。

她是個資深網民,又是獨生女,皮爸皮媽很寵她,給她電腦配置的是最好的,網速也是按最快的辦的。

很快末世亂鬥的文章主頁就出來了。

文名末世亂鬥

文案草根人物沈周越的成長史。

作者或許很懶,也或許是個文案廢。

文案隻寫了這麼一句話。

她點開章節提要,手抖,心也抖。

作者的章節提要很明顯,很容易就能猜出出章節內容,她飛快往下扒扯著鼠標鍵,找尋刺殺餘是的章節。

“落難。”

“妹妹走丟。”

“遇貴人,被逍遙團首領餘是相救。”

“餘是幫尋人,兄妹終團聚。”

“妹妹進入長盛,哥哥千裡相送。”

“逍遙任務繁而重,少年長成良才將。”

“長盛出事,妹妹死亡。”

“得知妹妹死亡真相,識破餘是真麵目。”

“遠走他鄉,蟄伏數年。”

“”

“為妹報仇,聯合眾英豪圍攻餘是。”

皮皮快速劃著鼠標的手指猛然頓住,鼠標的指針停在最新看到的章節上。

她的視線望著那行字。

“圍攻餘是”

她看了好久,身上的血液瞬間燃了起來。

她深吸幾口氣,緊緊咬住嘴唇,按了鼠標左鍵,點進了該章節。

她扒拉著鼠標往下滑,很快找到了餘是被行刺的那一段。

隻有幾行字。

皮皮將毒劑插入了餘是體內。

餘是喪屍化,劇痛,沈周越迅速趕來刺殺,餘是逃,眾人追。

自此。

一代梟雄被拉下神壇,從此下落不明。

“”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了許多事。

無數的畫麵湧進她的腦海,她經曆過的、她沒經曆過的,都在她腦海裡過了一遍。

她跌坐在沙發間。

心裡有如裝了盆滾燙的油,不停地翻滾著。

原來

原來這不是她第一次經曆末世了是第三次

她第一次經曆末世,是在一年之前

一年前,她曾出了一次車禍。

那是她大一那一年,周末,天很藍,有朵朵白雲,花開得正盛。

她和室友一起去逛街。

行至步行街前,她被一輛疾行而來的白色轎車撞到,她整個人飛了出去,飛了十多米,她跌落時暈了過去。

陷入昏迷前,她看到了向她跑來的室友。

她們臉上帶著濃濃的驚慌和關切,跑得頭發都亂了

她是被一聲響得嚇人的聲音叫醒的。

“叮”

太過清脆,有些刺耳。

她睜開眼,周圍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是哪兒”她有些害怕,雙手交錯放在胸前,無措地搓著手。

“末世亂鬥的真實世界。”

有人這樣回答她。

聲音很古怪,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像是電腦在念台詞,一字一字地念出來組合成一句話。

自然也就沒什麼感情。

“”皮皮鬆了口氣,穿書啊當她演科幻片呢。

受了那麼多年的教育她才不信鬼怪靈異之說,八成是好友再跟她進行惡作劇。

她垂下手臂,笑了“說吧,你到底是誰”

“係統。”對方回。

“”

皮皮險些笑出聲來。

係統還不如說是外星人來得實際呢。

係統“你在現實中遭遇了車禍,此時正在躺在重icu重病房,其實你本該當場死亡的,是本係統給了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如果你能夠完成我給你安排的任務,你就可以活命。”

皮皮怔住。

的確,她暈倒前確實被車撞了,暈得很快,身體到處都疼。

可是這會兒,她卻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她意識到不對勁兒,身體好得太快

她擰了一點眉“什麼任務”

“你現在不需要知道。”係統說。

她追問“你為什麼把我弄到這裡來,又為什麼給我活命的機會”

係統“你也不需要知道。”

“”

皮皮心說我可去你的吧“什麼都不給我知道,我憑什麼接受你安排的任務”

“不接受你會死。”

皮皮攤了攤手,一副隨便的模樣“那就讓我死唄,無所謂。”

說到底還是沒把係統的話當回事。

是夢,是惡作劇,也可能是其他,她覺得這一切不是真實的。

係統“”

係統那邊被噎住。

沉默了很久以後它說“現在的具體任務不能告訴你,因為你要針對的對象很厲害,如果你有異心是逃不過他的眼睛。隻能在你沒有目的、又一無所知的純真狀態下,你才能靠近他。”

“那就是沒得談了唄。”皮皮撇著嘴,不想跟他開玩笑,很敷衍,希望對方有點眼力勁趕緊結束這個並不好玩的遊戲。

係統說“但是我可以告訴解釋為什麼會把你搞進來。”

“為什麼啊”她懶洋洋地和它周旋著。

係統“文裡出現了個人物,他是個惡貫滿盈的人,能力很高。我們發現他太過強大,並且他已經隱隱意識到他隻是一個書中的人物,他想要從文裡脫離出來,作者和本係統有些掌控不住他,所以我們需要安排一個人來解決這個問題。”

“讓我來解決”

“是的。”

皮皮問“為什麼”

係統“因為我們分析了他的成長環境和喜好,你是最容易獲取他青睞的人選。”

“因為我太好看了是嗎”皮皮摸了摸自己的臉。

滑嫩嫩的,飽滿有彈性。

是年輕女孩子特有的嬌嫩。

“”係統被她的不要臉噎了一下“因為你臉皮厚,抗壓性強,不容易被他的冷言冷語給嚇退。”

皮皮“”

她嘴唇蠕動老半天,想開罵,但又想著對方可能是自己的某位朋友,頓了頓,她壓下了問候他全家的話,說了句“你這誇人方法可真獨特啊朋友”

皮皮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我要怎麼解決他還有他是誰啊。”

“你暫時不需要知道。”

“那我怎麼發現他啊”

“隨緣。”

“”皮皮沒耐心了,她耐著性子陪他玩,他卻開始敷衍了。

皮皮雙手往兜裡一插“我不乾。”

“由不得你。”

皮皮“”

玩兒上癮了是吧

“叮”

那聲刺耳的敲鈴聲又來了。

係統“歡迎您來到末世亂鬥的真實世界。”

四周的黑暗漸漸散去,她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窩在一個隻有兩米長,一米寬的狹窄房間裡。

連房間都算不上,是老舊小區的那種停放自行車和電動車的車庫。

小,舊。

周圍很安靜,沒有路燈,沒有行人,沒有車輛的鳴笛聲。

隻有風卷了樹葉發出的“簇簇”聲。

還有些她也不知道是什麼聲音的“呼”

黏膩膩,很粗啞。

聽著令她有些膽寒。

她手裡忽然多了個東西。

很涼,手機那麼大。

“戴上它。”係統說“是夜視鏡。”

皮皮戴上了。

然後,她就看到有幾個人在她前麵不遠處換。

姿勢怪異,身體扭曲成詭異的弧度,穿得破破爛爛,身上有凝固許久的血液,也有墨綠色的粘稠液體。

他們身上都有傷痕,有被抓的痕跡,有人被咬過,還有幾個肚子都被剖開了,腸子露了一半在外麵,拖在地上,拉出長長一道痕跡。

皮皮“”

喪屍

係統說“看到沒,是喪屍。這裡是真實的末世世界。你要努力求生,被他們抓到輕則變喪屍重則直接被啃食得屍骨不存。如果你在這個世界裡死了或者喪屍化了,那麼你在真實世界也會當場死亡。”

“”皮皮呆住。

嚇懵了。

係統“我走了。”

皮皮急急叫住他,她聲音很小,怕吵到喪屍“等等,你好歹給我個金手指啥的啊”

“金手指”

皮皮連忙點頭“是啊沒金手指我拿什麼混,我什麼都不懂啊”

“好。”係統“加油”

皮皮說“金手指快給我吧。”

“給你了啊。”係統回。

皮皮納悶“你給我什麼了啊”

係統“金手指啊,本係統不是祝你加油了嗎”

“”皮皮懵逼。

啥玩意兒

係統“我走了。”

話音剛落,她的房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喪屍。

“滴”

係統退了。

皮皮“”

她窩在原地,一動不動。

認真回想這放生的一起。

喪屍聲不斷傳來,大半天過去了,她終於意識到不是做夢也不是惡作劇,她是真的狗血地穿了書。

還是末世打喪屍的書。

而且這個死摳的辣雞係統居然一個金手指都不給,隻喊了聲加油就走了。

皮皮“”

屮艸芔茻。

穿啥不行,穿古言宅鬥、穿被霸總虐戀的女配啥得都行啊

怎麼就穿了隨時就得丟命的凶殘末世文啊

皮皮最終還是認清了現實,她不完成任務的話,係統是不會放她回家的。

她戴好夜視鏡,認真打量四周。

房間很破舊,牆皮都脫落了不少。

門是很多年前的老式鐵門,綠皮掉落,露出紅色的鐵鏽。

生了鏽的門上掛著一把鎖,鎖眼裡插著一把同樣破舊的鑰匙。

她聽了會兒動靜。

外頭沒了喪屍聲,她才伸出手去,把門關死。

“哐”

一聲陳舊破落的撞擊聲。

她靜了會兒,確定沒吸引到喪屍,這才把鎖掛在門上,從裡麵鎖住。

皮皮在門裡呆了很多天。

具體多少天她也不記得。

她窩在窄小的車庫裡,透過門縫看外麵。

太陽升了落、落了升,反反複複許多回,街上的喪屍換了好幾批。

她原本想過出去。

可是當她注意到行人都是成群出現,從來沒有單獨的行人。

可即使如此,還是有一群群的人被喪屍吞噬。

她看著人被喪屍掏空了腸胃。

也看著有人被喪屍變成了新的喪屍。

到了夜晚,她甚至還看到了人類和人類廝殺的畫麵,有的為了搶女人,有的為了搶地盤,也有的為了搶物資。

到處都是打打殺殺。

她意識到,女人是這末世裡最底層的,弱得一筆。

比女人弱的隻有一個,就是落單的女人,也就是她這樣的。

皮皮更不敢出門了。

她全程窩在房間裡不動。

吃喝倒好解決,因為她發現了自己有異能,木屬性的,可以變葉子。

她靠吃變出來的葉子度日。

葉子可以勉強果腹,有汁水可以保證她不被渴死。

她隻有在天微微亮時才敢出門丟排泄產生的垃圾。

那是喪屍還沒出動,散人們都已經回屋躲避,是一天中人最少的時候。

她用大樹葉包著排泄物,開了門,踮著腳隨便走十幾米,找個最近的喪屍屍體,然後把排泄物放它身上就快速走回去。

第二天夜裡會有火係異能者來燒屍體的。

皮皮剛開始還納悶怎麼會有人少屍體,琢磨了好幾天,才明白過來對方是在練異能。

皮皮就這麼跟個老鼠一樣地縮在房間內。

並且一直都這麼打算蝸居下去。

一個碩大的房間。

四處都是潔白的牆麵,家具全是黑色,房間內隻有黑白兩色。

內裡擺了許多台電腦。

屏幕巨大。

其中位於房間正中間的位置上、屏幕最大的那台電腦,顯示的畫麵定格在皮皮睡在車庫內的畫麵上。

她側身躺著,閉著眼,睡得正熟。

地下鋪滿了葉子,身上蓋著她的羽絨服。

房間有兩個聲音在交替響起。

末世亂鬥的“這個沒出息的整整一星期了,窩都沒挪一下的,她這樣真的行嗎”

係統“早知道她這麼沒出息,我就該直接把她扔到餘是跟前”

“現在怎麼辦”

係統“你給改改內容,讓餘是跟她見個麵。”

“餘是的戲份都是他自己從末世拚出來的,我已經控製不住他了,就算我改了他的戲份,他還是會按照自己的計劃來做事,反而我寫出來的他那些戲份全被他改了。”

係統“不能寫餘是,那就寫餘是身邊的人,讓餘是身邊的人發現她然後帶進逍遙。”

“萬一餘是還沒見著她,她先他身邊人輪了怎麼辦”

係統“那也比她一直躲在這裡強啊,我看她這個德性,你要是不管她,她能在垃圾桶裡躲一輩子”

“”

次日。

深夜。

逍遙團的人出完任務,在打道回府的路上。

途徑一個老舊小區時胖哥抬手敲了下司機的座位“老王,停下車”

司機踩了刹車,車子停了下來。

胖哥轉身去扯車門把手。

“你乾嘛去”沈青讓揪住他的衣服。

胖哥夾著腿“尿尿。”

“你不是剛尿了嗎”沈青讓驚訝。

胖哥說“不知道啊,忽然就尿急,這雞兒就跟不受我控製似的,突然就得尿尿。必須得立刻解決,不然得尿褲子裡。”

“滾滾滾滾趕緊下去解決,讓手下的兄弟們看到你這模樣還不夠給人笑話的。”沈青讓鬆開了他。

胖哥立即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才下了車,身後也傳來了走動聲。

他回頭,身後站著沈青讓。

“你下來乾嘛”

沈青讓說“我也去。”

“”

這個小區破舊,門不經撞。

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不會住在這兒,差不多已經荒廢。

胖哥憋得急,沒走遠,下了車直接走到小區旁,拉了褲子拉鏈就解決。

皮皮“”

她聽到有走路聲就透過門縫往外看,一眼就對上了一個雞兒。

“”

冬天。

剛下完一場雪,地麵上鋪著一層薄薄的雪。

空氣冷,風冷,雪冷。

前麵還在小解的兩個男人不知道正在被皮皮看著,他們還在交談。

“我滴媽呀冷死個人了。”胖哥打了個哆嗦“凍得雞兒疼。”

沈青讓笑“快尿,尿完了趕緊回基地找個妞兒給你暖暖。”

“新來的那個蘇巧巧可真漂亮。”胖哥感歎。

沈青讓聲音嚴肅下來“我勸你彆打她注意,阿越喜歡她喜歡得緊,倆人一對一好得很,你甭惹事兒。”

“知道知道,我就隨口提了那麼一嘴。”

淅瀝瀝的水聲忽然很突兀地停了下來。

胖哥指著遠方,低罵了聲“草,有喪屍”

“咱這什麼狗屎運,一下來就碰到群屍。”沈青讓飛快地把手裡的東西塞回褲子裡。

胖哥一邊給槍上膛一邊往旁邊的樓內快步走“快快快,打不動,趕緊找個地兒躲起來。”

兩個人很快沒了影。

皮皮看著門前的那一堆水漬,搖了搖頭,真倒黴。

天色越發暗了下來。

過了許久。

一輛聲音很小的改裝版軍用車停在了小區後。

車內。

副駕座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問“阿讓和胖子是從這裡下車的”

“是的。”司機恭敬的回。

男人說“下車,四處找找,小心著點。”

“是。”

陸陸續續下來許多人。

副駕駛座的男人點了根煙,一根煙結束,尋人的隊員還沒有回來。

男人掐了煙,對身旁的司機說“你把車停在隱秘處等他們,我去看看。”

“是。”

皮皮聽到有汽車的聲音響。

離她很近,就在她房間後麵,她閒得發慌,聽動靜解悶。

把臉湊近門縫向外看,有一個男人從她的視野裡快速走過,個子高,身姿筆挺,步子快而穩。

她隻看到他一個側顏,臉沒看清,但卻清楚得記住了他的氣質。

很從容,不像其他人那麼頹靡焦慮,淡定得像是安穩世界裡的遛鳥老乾部。

她來末世這段時間,彆的本事沒有,聽力倒是練出來了。

有隱約的喪屍聲,聽動靜是從後巷那邊傳來的,人數好像還挺多,至少得十來個。

她咬了咬牙,推開門,探出一點頭去。

她對著男人背影說“嘿”

小小的一聲。

對方停下來,身子側過一點,視線從眼尾發出來看向她。

“你。”她往自己的方向勾著手“過來,快過來。”

男人沒動,過了兩秒,他向她走過來。

她終於看到了他的臉。

冷俊,沒什麼表情,卻莫名帶著一股威嚴。

耳朵上掛著一根黑色的耳機線,從左側耳後探出來一根黑色話筒至他嘴邊。

他穿得一點都不好,衣服好多被撕扯的口子,身上有紅色的血還有綠色粘液,似乎是剛跟喪屍經曆過一場惡戰。

一身的血,臟臟的亂亂的。

他走過來,在她麵前一米處停下。

不語,垂眸睨她。

她指了指後方“噓那邊,有喪屍,你快點進來,被他們抓到會死的。”

她伸出手來,指尖爬向他的袖子,想拉他進來。

他側身,躲過了她的手。

“”皮皮老臉一紅,她低了低頭,看著地麵上的白雪。

雪上好多淩亂的腳印。

有他的,有其他行人的,也有喪屍的。

皮皮說“你不想進來也沒關係,趕緊逃命吧,不然會死的。”

男人不說話,也不進來。

皮皮聽到喪屍的腳步更清晰了,她準備關門,卻見男人的腳尖動了下,他提步,長腿踏進了她的房間。

“”

皮皮跟著退了回來,她關門,落鎖。

她尷尬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他太高了,頭發已經擦到了車庫頂端。

原本就狹窄的房間因為他的到來顯得更小。

有喪屍經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

喪屍離開後,皮皮打破了沉默。

她拍了拍被她撲了一地的葉子,坐下來,也示意他做。

他遲疑兩秒,跟著她坐了下來。

皮皮說“彆人都是成群出現,隻有你自己單獨出現,身上衣服還那麼破舊,一看就沒少吃苦吧看著怪可憐的。”

她許久沒說過話了,驟然一開口,聲音有些古怪,也有點啞。

男人一愣。

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這個混亂時代裡最耐磨、高端的衣料,除了剛出任務時不小心被鉤扯出幾個道子和染上的鮮血外,這衣服都挺好。

即使是現在這個樣子,拿出去也能賣個極好的價錢。

皮皮等了好久都沒見他出聲。

他一直沒說過話,皮皮想著可能是個啞巴。

她沒繼續等他。

她兀自和他說著話“你現在彆出去,喪屍太多,出去會死的。按照我觀察呀,他們雪天的時候不會出現,你可以等下雪天的晚上再走。”

他視線落在她臉上,安靜地聽著她說得話。

目前為止沒有表現出不耐。

於是皮皮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話。

“雖然我這個地方很小,你又那麼高,進來後擠得我有些難受,但是我不會嫌棄你的,在下雪之前你就在這裡住下吧。”

他沒點頭同意,也沒搖頭拒絕。

皮皮自動當他選擇了默認。

她太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一個人孤單太久,好不容易遇到個人,她很開心,恨不得一口氣說完這一星期沒說的話。

她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養他了。

她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許多回“你那麼大的個子應該吃得比較多吧可是我一天最多隻能變二十片葉子,其中五片需要用來整理房間墊在身下睡覺用,隻剩下十五片葉子可以吃,自己都吃不太飽,你來了,我分不了你多少的,最多分給你”

“五”她掃了眼他寬大的肩“呃”

“給你六”猶猶豫豫老半天,最後咬了咬牙,大方地說“給你八片好了”

男人嘴角勾起,笑了一聲“謝謝。”

冷冷清清,像山峰之巔的泉水。

聲音很好聽。

“你會說話呀”皮皮笑,眼睛彎成月牙。

不過她戴著夜視鏡,有厚厚的黑色鏡片遮蓋,他看不見。

“嗯。”他應。

她熱情,總是一股腦說一堆話。

他話不多,回應隻有幾個字。

有人可以回應她的話,她很開心“那你剛才怎麼不說話”

沒等他回,她迫不及待地說“你是怕外頭喪屍聽見吧真聰明。不過不用那麼小心的,我研究過了,晚上的喪屍比較笨不靈敏,小聲說話他們聽不見的。”

她真是憋壞了。

好不容易遇到個可以說話的,她一直說一直說“白天可不行呀,白天他們跑得賊快,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過來,剛來那會兒我睡覺翻了個身腳不小心碰到牆壁,它們立刻就趴門上看,晃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快把我嚇死了。”

他環顧四周“你一直住在這兒”

能看的出牆壁很舊且臟,她似乎有意收拾房間,地上鋪滿了樹葉,遮住了地下的泥土。

牆上也有樹葉,不過隻貼了一點在下方,上方還沒來得及貼。

“嗯。”她回。

他看向她,略微驚訝“沒出去過”

“丟垃圾的時候出去過。”她老老實實地說。

他耳機裡傳來電流聲。

很快,有聲音傳來“老大,找到讓哥和胖哥了,他們去三人窩點躲了波喪屍。”

他的耳機質量好,不擴音,她聽不見。

“你們先回。”他開了耳麥。

“老大,您自己回基地嗎”

“嗯。”

“您什麼時候回來”

他看皮皮一眼。

雖然她戴著夜視鏡,但能看出她正看著他。

他略一思索,沒說準備時間“再說。”

“是。”

他切斷通話,取下了耳上的設備。

一根耳機線,一個耳麥,一個移動電源。

皮皮好奇地看過去“新型電話”

“通訊設備。”

“和電話一樣嗎”

“差不多。”他捕捉到她眼裡的驚奇,轉了轉手,把原本準備放在裡側的設備放到了她麵前“這個隻能接收附近的信號,太遠了聽不到。”

“噢噢噢。”

她好奇地摸了摸。

她把耳機在自己耳上掛了一下“現在末世第幾年啊”

很軟,線上有黑色的海綿體包裹著。

有些暖,不涼,還留有他身上的溫度。

“第六年。”他回,看向她的視線裡多了抹探究“你不知道麼”

皮皮搖搖頭“一個人窩太久,早就忘了時間了。”

他沒回應。

收斂了眼神看向彆處。

天微微亮。

皮皮用樹葉堵住了門的縫隙。

光線進不來,室內漆黑黑一片,比晚上的天空還黑。

兩個人躺下來,一左一右。

空間小,房子窄,兩個人躺著有些擠。

她側目看了眼他寬厚的身板,默默往牆邊挪了一寸,身體靠在牆上,儘量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來。

牆下貼著乾淨的樹葉,不臟,不至於被掉漆又掉皮的牆弄臟身體。

他也略微靠著牆,中間和她留著幾寸的距離。

他身上蓋著自己的軍裝外套。

她脫掉了羽絨服,披在自己身上,低頭摘著羽絨服帽子。

他的眼落在她衣服上,眉心擰了一瞬,她穿得是醫院的病號服,寬鬆,白底,藍色豎條紋。

她摘下夜視鏡放到一旁,平躺在床上,頸下墊著羽絨服帽子“有個人說說話真好。”

他沉默。

過了會兒,才說“一直都是你自己”

黑暗中,她看不見他。

卻也能隱隱感到他投在她臉上的視線,他在看她,她知道。

她向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黑壓壓的,脫離了夜視鏡,在夜晚她什麼都看不到。

“嗯,我見過好多男人搶女人,還見過當街就開輪的。這世界太亂了,我不敢露麵,也不敢讓旁人看見我。”她摸著黑說。

眼睛沒焦距,黑暗中尋不到他的臉。

“那你怎麼會”頓了頓,他說“救我呢”

救字咬得重,含了笑,笑意很濃。

皮皮想了會兒,也沒想出哪裡好笑來。

她回他“你一個人,看上去和我一樣可憐,大概是同病相憐吧。”

他沒有回答。

耳邊傳來他輕微的呼吸聲,很慢,很平穩。

“嗯”他回了一個音節,尾音上揚,對她的回答持懷疑太多。

她被戳穿也不惱。

反而嘻嘻笑了兩聲,笑聲很小,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笑夠了,她說“好吧我說實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你很帥,我好喜歡你的模樣長相,如果你長得不帥,我大概不會管你的吧。”

“”

他無聲。

皮皮得不到他的回應。

有些糾結,怕嚇跑了他。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說得太直接了你覺得我膚淺我好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太激動,控製不住情緒,對不起啊。”

“沒有。”他說“你誇我帥,我很開心。”

不知是不是太陽出來的關係。

皮皮覺得不那麼冷了,甚至有些暖。

倦意漸漸襲來,她閉上眼,發出一聲類似夢囈般的喃喃自語“我很久沒有和人好好說過話了。”

她的聲音小,他的聲音也隨之減小“我也是。”

“你也是自己一個人躲著住嗎”她驚訝。

他回她“不是。”

“那怎麼沒人和你說話呢”她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始終沒回答。

她也沒再問,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皮皮摸索著找到夜視鏡,戴上,他側在一邊平躺,睜著眼,已經醒了,也不知道醒了多久。

皮皮先取下了塞在門縫中的葉子。

然後變了個乾淨的樹葉出來,她遞到他麵前。

“拿葉子擦擦牙吧,垃圾放在這個大的荷葉上,等著沒人的時候我提出去扔掉。”

他接過,捏著葉子,沒動。

不知道怎麼樣,他抬眼看她。

她做了示範給他,為了能讓他明白,她動作很慢。

把葉子放在食指上,用中指和拇指固定夾住葉子,然後張開嘴,放到牙齒上,像刷牙那樣上上下下地摩擦。

他跟著照做。

皮皮變出十五片葉子。

葉子不算小,她的手掌那麼大,很薄。

她分了八片給他,給自己留了八片。

兩個人窩在狹小的房間裡閒聊。

從日落聊到日出。

一天過去,皮皮隻吃了五片樹葉,她還有兩片。

睡前準備吃時她喵了他一眼。

他比她大了好幾圈,高高大大的。

她默默伸出手,手裡捏著兩片葉子,送到了他麵前。

意思是給他吃。

“你不餓嗎”他沒接葉子,垂眸看她。

她搖頭,說“還好,我個子小嘛,吃這些夠了。”

話還沒說完,肚子很不給麵子得叫了。

“咕嚕嚕”

叫聲還不小。

她不好意思地下頭,沒兩秒,“噗”得一聲笑出來,被自個兒逗笑了。

餘是接過葉子。

但也隻接了一片。

“一人一片。”他說。

她遲疑兩秒,他很堅決,她說“好。”

兩個人一起吃著葉子。

葉子微苦,不怎麼好吃,可是落進嘴裡,他卻覺得很甜。

特彆甜。

吃完後,她拿剩下的葉子堵住了門縫。

取下夜視鏡準備睡覺。

她沒進化出夜視能力,他看得出來。

他隱匿在黑暗裡,悄無聲息地打量她。

姑娘很小。

年紀小,臉小,骨架也小。

吃樹葉營養跟不上,瘦得可憐,下巴很尖,沒有多少肉,看著可憐兮兮地。

很白,巴掌臉。

懵懵懂懂得,像是末世前的女孩子,簡單,少不經事。

許是一個人躲藏許多年。

小心得過分,倒也好,躲過了外麵的男人,免去了他們的剝削壓榨,還能保留著沒被災難剝削的純真。

他問“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我怕你走掉。”她說,聲音很軟“我一個人好久,太孤單了,想找個人說說話。”

他沒出聲。

怕男人沉重的音線會驚了她的溫柔。

她轉過來,臉麵對他,視線在他臉的方向掃來掃去,不知道他的眼在哪兒,不知道她的視線該放在哪裡。

“在下雪天來臨之前,你不要離開我,讓我一直照顧你好不好”她問。

最後幾個字很輕,小心翼翼,又飽含期待。

他沉思良久。

她揚起的嘴角在漫長地等待裡漸漸壓下來。

“好。”在她失去希望前,他回了她“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啊。”

笑容重新爬上她的臉。

她很開心,也很感激。

她重重地對他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照顧你一輩子,不對,是永永遠遠”

小小的臉上寫滿了鄭重。

他看著她,嘴角漾出一抹笑來,同她的笑容一樣,笑意濃濃。

可惜她看不見。

餘是閉上眼。

腦裡都是她那句話。

“在下雪天來臨之前,讓我一直照顧你好不好”

喜悅趕走了睡意。

她睡不著,索性和他說話“我叫皮皮,雙皮奶的皮,你叫什麼名字”

“餘是。”他說。

“哪個yu哪個shi”

他淡淡地說“多餘的餘,是非的是。”

每個字裡都藏著悲戚。

她默了幾秒。

“是年年有餘的餘,往哲是與的是。”她笑“你有個好名字,你的人生一定會像名字一樣和和美美的。”

他一怔。

側目看她,眼睛對上了她的,似是被她眼底的笑所感染,他心裡莫名舒暢。

“對。”他跟著她念“我叫餘是,年年有餘的餘,往哲是與的是。”

她看著他笑“你好呀,餘是。”

他依舊沒什麼表情,還是偏嚴肅的一張臉,臉部線條硬朗堅毅,隻有目光很柔軟“你好,皮皮。”

他原本隻想坐一坐便離開。

誰知一坐,便坐了三日。

他可以想象逍遙的領導圈現在已經急成什麼樣子,但看著她滿含喜悅和依賴的眼,他就是說不出離開的話。

他來的第三天,忽然下了雨。

中雨帶來了涼風,天更冷了。

睡覺時,她躺下來,沒躺好,身體一歪,差點靠在他身上。

他急急閃開,在她碰到他之前用電光變出軟繩將她扯到一旁。

她驟然被甩開,背抵在牆上,痛得她嗚咽一聲。

他想去扶他,手才伸了一點點就收了回來。

“對不起。”他垂眸,沒去看她的臉。

她搖搖頭“沒事,是我不小心。”

她看著他。

他脫下了外套,外套當被子。

這會兒隻穿著迷彩短袖,露著兩條長長的手臂。

剛才她差點撲到他身上,感覺到他身上似乎很涼。

她重新躺好。

他跟著躺下來,兩個人一左一右靠著牆,都想給對方留出更多的休息空間。

她問他“你很冷嗎”

“不冷。”

她說“可我怎麼感覺你身上涼颼颼的呀。”

“”他回“身體偏涼。”

他一直這樣。

體溫低,天生如此。

過了會兒,從她的方向伸出一隻手來,指尖是他的手。

他抬起手放到身上。

她抓了個空。

她垂眸“對不起,我沒想占你便宜,就是想看看你冷不冷。”

他沒說話。

“給你蓋。”她把她的羽絨服遞過來。

長款羽絨服,黑色的,她穿著到腳踝,很長。

“我不冷。”他側了側身。

她卻還是把羽絨服蓋在了他身上“我也不冷,沒事,就這樣吧。”

能包住她整個身體的衣服,到了他身上,剛剛沒過了膝蓋。

她睡了。

沒一會兒,忽然驚醒,想打噴嚏“阿”

她急急捂住嘴。

怕吵到他。

“嚏”聲音被她的手捂住,隻發出極小的聲音。

她不想被他知道。

他就裝沒聽見。

良久。

她呼吸漸漸平穩。

他起身,輕手輕腳將羽絨服蓋回了她身上。

小姑娘睡得很香。

她很相信他,一點都沒設防,甚至可在他枕邊安睡。

閉著眼,睫毛很長,五官很漂亮,學生時代典型的班花長相。

天色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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