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_江湖夜雨十年燈_线上阅读小说网 

119、第1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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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觀弟子裡裡外外的忙碌匆匆,準備著正元殿的香案祭品外加桌椅茶點。

今日的他們,也不知該是悲傷還是興奮。要論倒黴,短短數個月內崩了兩位掌門,還都有十分不利的傳聞,算是六派第一了;但同時,兩百年來第一位魔教教主即將在太初觀內廢去丹元經絡,僅此一樁,就足以名留青史。

蔡昭清晨起身,不疾不徐的穿戴整齊,出門前還給躺在外間的樊興家掖了掖被子。

沒走出幾步,迎麵遇見丁卓領著一隊巡守的弟子經過,丁卓隨口問道“五師弟呢李師伯不是讓他跟著你的麼。”

蔡昭平靜的回答“五師兄昨日陪我去常家塢堡祭拜常大俠,在山上受了些涼,加之疲乏過度,我叫他多歇會兒。”

丁卓皺眉“習武之人哪有那麼嬌嫩的,五師弟也是平素太懈怠了。就算他是修習醫道的,也不該這麼沒用。算了,睡就睡吧,師妹你去哪兒”

蔡昭答曰“我要去見爹娘。”

丁卓很有責任心的護送蔡昭來到蔡氏夫婦的居所後離去。

“娘呢”蔡昭給獨自坐在外間的蔡平春行完禮,四下張望。

蔡平春聞言,不禁露出寵溺的眼神,“你還不知道你娘麼,每日清早不在梳妝打扮上花上大半時辰,那是一整日都不舒坦。”

“還不都是姑姑慣的,有一回火燒眉毛大敵當前了,姑姑還好聲好氣的叫娘慢慢勻胭脂,不然擦在臉上不好看。”蔡昭一麵說話,一麵轉身倒了杯熱茶,回過身來親手奉到彩平春麵前,“爹,早起一碗茶。”

蔡平春接過茶碗,穩穩的呷了幾口。抬頭看見呆呆望向窗外的女兒,纖瘦安靜,他有心說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說來慚愧,當初生下蔡昭時,落英穀危機未除,他與妻子鎮日忙碌的不是如何調養蔡平殊的身體,就是如何布置機關陣法,抵禦外敵。

某日他興衝衝的去見姐姐,忽見庭院中有個粉嫩可愛的小小女童,軟綿綿的頭發束成兩個圓鬏鬏,坐在小墩子上奶聲奶氣的背韻律歌。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這是他的女兒昭昭。

小姑娘自小心寬討喜,鎮上孩童笑她沒有爹娘,她會反問你家有沒有一位天下第一的姑姑;弟弟蔡晗比她更受父母關懷,她會反過來可憐弟弟沒機會受到蔡平殊的教誨;甚至與周玉麒定下親事後,她都能自我安慰嫁去周家的種種好處。

無論發生什麼,昭昭總能儘量往好處看。

蔡平春很是感激姐姐將女兒養的這樣達觀堅強,可他也內疚於自己與妻子多年的輕忽,以至於眼下不知該如何勸慰女兒。

“昭昭”他語氣踟躕,“你若實在擔心那人,等行刑完畢,爹想法子將他帶回落英穀囚禁,叫他過的舒坦些。”

蔡平春抬頭時,看見女兒正傻傻的望向自己手中的茶碗,“昭昭”

蔡昭似乎這才醒神,“哦,謝謝爹。”

又過了一陣,寧小楓總算將自己收拾的精致嬌嫵,一家三口才款款出行。

“山芋呀山芋。”宋時俊背著手走在前頭,“要出事的”

身後的龐雄信笑道“掌門彆念叨了,不是說魔教如今被呂逢春掌控了麼,那姓慕的小子已經不是燙手山芋了。”

宋時俊一臉憂慮“根據本座苦心孤詣對抗魔教這幾十年的經驗來看,總覺得哪裡不妥。”

“掌門您拉倒吧。”龐雄信挖挖耳朵,“老爺子在時您隻管吃喝玩樂,夫人在時您諸事不經心,彆的掌門哪個都沒您命好,哪來苦心孤詣幾十年。”

宋時俊罵道“本座那是大智若愚大繁若簡,臉上風淡雲輕,心上都記著事呢總之你看著吧,不經一場大事,昭昭不會這麼容易對那姓慕的死心的。”

龐雄信遲疑了一刻,“掌門,您真的不介意小蔡姑娘與那姓慕好過麼”

“年輕小男女嘛,這算什麼。”宋時俊揮揮袖子,“本座乃通達灑脫之人,怎會拘泥那等凡俗觀念。成家過日子,要緊的是一顆心,心。”老風流鬼一臉誠懇的指著自己的心口。

龐雄信眨眨眼“掌門是說你自己花樓逛的多了,所以也沒立場說人家”

“老小子討打啊”宋時俊笑罵。

這時楊鶴影從後頭趕上來,眼看正元殿就在眼前,他迅速沉聲道“宋大哥,彆忘了昨夜你我商議之事。倘若你能讚成將慕清晏押到駟騏門囚禁,以後楊家一定為您馬首是瞻”他看周遭人漸漸多起來,說完這句就匆匆向前走去了。

龐雄信不屑的哼了聲。

宋鬱之在原地悠哉的捋胡子,神情微妙“楊鶴影這人啊,被他家老爺子養壞了。本事不夠吧,心還大。哼哼,倘是真無後患了,我又為何不堅持將人關押到廣天門呢”

“對了。”他轉頭,“鬱之人呢。”

龐雄信低聲道“三公子說要給那姓慕的沐浴更衣,叫他能體麵的受刑。”

宋鬱之滿意“到底是我兒,既有膽魄,又宅心仁厚。”隨即又憂心道,“茂之就這點不好,做事太凶,分毫不給人留麵子,一天到晚得罪人,唉”

說話間,他二人與幾名廣天門弟子邁進了正元殿。

周致臻低著頭緩步向前走去,卻被後頭的蔡家三口叫住了。

寧小楓見他眉心緊鎖,神色憔悴,素來保養得宜的俊雅麵龐仿佛數日之間老了許多,不由得歉意道,“周大哥,平殊姐姐的事你彆往心裡去。在她心中,您不是沒有分量的。”

“我知道。”周致臻苦笑。

蔡昭也低聲道“周伯父,姑姑常對我說起小時候在佩瓊山莊的歲月,說起您手把手的教她習武練字她每個字,每個招式,都記得。”

順著女孩的話,周致臻思緒悵然。

有些事,事後想來才分外傷懷。

那日少年剛從外祖父家赴宴回來,父親領著一個瘦弱矮小的女孩到他麵前,說這是他的未婚妻。她已父母雙亡,唯有幼弟一個,老莊主要兒子好好照料小姐弟倆。

少年鄭重答應了。

少女雖然身世孤楚,但從無半分自苦之意,反而灑脫磊落,樂觀開朗她會暗中周濟生活艱難的旁支子弟,不著痕跡的指點後進弟子的修行,不論人家武藝高低她都一視同仁,堅持正直為人才是立身之本。

除了莊主夫人對這未來兒媳不甚滿意,周氏子弟大多喜歡她。

彼時的少年,說不上對少女多麼深情厚誼,隻覺得她與閔家表妹一樣,是妹妹,是親人,是他的責任,他要儘心照拂。

他不是不知道未婚妻對自己母親與表妹微有芥蒂,但他覺得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作為晚輩與未來表嫂,未婚妻心胸開闊些,忍忍就過去了。

當未婚妻偷偷離開佩瓊山莊,在外麵的天地中嶄露頭角振翅高飛時,他還覺得暫時分彆也是好事,免得親戚關係越鬨越僵。

再後來,未婚妻找他談退婚事宜,他以為是小姑娘鬨脾氣,微笑著安撫過去了。

但是一次兩次三四次,被許多次提及退婚之事後,他察覺到了異樣。他猜,未婚妻可能在外頭遇到什麼人了。

他什麼都沒問,他覺得未婚妻自幼懂事識大體,就算一時糊塗,以後也會慢慢回轉的。

誰知,他沒等到那一天。

當未婚妻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哀求他娶妻生子時,他知道,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經失去她了。為了不叫命懸一線的未婚妻繼續負疚,這次,他聽從了她的話。

時隔多年,周致臻以為自己已逐漸忘卻了當初的哀慟。不曾想,當年的秘密這樣猝不及防的被揭穿在他麵前。

那張大紅燙金的婚書猶如一灘濃烈的鮮血,刺目驚心的潑灑開來,那支珠花玉簪更如一柄利劍,冷漠無情的將他刺了個透心涼。

他記起來,當年曾隔窗見過未婚妻在燈下獨自把玩著那支纏有珠花的玉簪,當時她臉上是喜不自勝的神情,目光纏綿婉轉,情意深摯。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不像表麵上那麼寬宏大度,毫無介懷。他深刻嫉妒著那個未曾謀麵的慕正揚,恨不能活活撕碎他。

原來,他一直都喜歡著未婚妻,不是妹妹,不是責任,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不然不會幾次回絕未婚妻的退婚請求,不會從頭到尾裝作不知道未婚妻身上的變化。

他早就喜歡了,隻是自己也不知道。

等知道時,卻已太晚了。

蔡家三口還在溫言勸慰,周致臻搖搖頭,什麼都沒說,然後邁步進入了正元殿。

戚雲柯與李文訓早早抵達正元殿,正在說話。

李文訓道“掌門放心,觀內一切如常。據各處巡守的弟子回報,除了丁卓夜裡在庭院中練了會兒劍,樊興家半夜溜了趟外廚房,並無任何人走動。”

戚雲柯苦笑“等今日事畢,放興家去鎮上好好吃一頓。他出身富庶,父母疼愛,何曾清湯寡水這麼多日子。不過這太初觀的內廚房都手藝平平了,外廚房又能強到哪裡去,唉。”

李文訓想了想,“對了,還有淩波和戴風馳躲在假山後說話。他們倒不是半夜出來的,是從晚飯後一直囉嗦到深夜。”

戚雲柯

李文訓“掌門是不是奇怪他們哪來那麼多話要說,據經過的幾名弟子回報,他們戌時初刻講的是昭昭的壞話,還胡亂猜測昭昭與慕清晏的關係,言語有些不大乾淨,回頭得好好訓導他們東拉西扯直到戌時三刻。”

戚雲柯

李文訓繼續“接著他們開始講鬱之的壞話,貶低鬱之的武藝為人還有才乾,結論是戴風馳比宋鬱之強多了。從亥時末開始,他們議論起了慕清晏的下場,說等慕清晏關押到萬水千山崖後,要如何如何羞辱收拾他,兩人說的好不開心,一直哈哈哈哈哈的。”

戚雲柯

“子時三刻的梆子敲響時,他們暢想完了未來日子,終於要回去了。”李文訓道,“在回去途中,他們還說”

“好了。”戚雲柯捂著額頭,“李師兄你憋說了。”

巳時正,五派掌門與李元敏,以及各派首要弟子,齊聚正元殿。

蔡昭站在父母身後,看著宋鬱之指揮兩名弟子將慕清晏架了上來。

他身纏鐵鎖鐐銬,披著重重鐵鏈,走一步都是叮咣作響。穿的是宋鬱之的新衣裳,兩人身量相近,倒很合身,可惜雪白的領口隱隱滲出血色來,顯是傷口再度迸裂,就像走在布滿尖利荊棘的通道中。

因為傷勢太重,鐵鐐又太重,慕清晏難以站立,宋鬱之隻好端把椅子給他坐。

慕清晏抬起頭,衝蔡昭笑了笑,就是臉色慘白泛青,活像個死人;轉過臉,看向其餘人時毫無表情。他本就生的明豔漂亮,襯上這麼一副疏離冷漠的神氣,尤其秀然出眾。

宋時俊忍不住無聲喃喃,“高手啊高手。”

龐雄信俯身湊過去,低聲道“掌門,當年你要是有這份容色,那年天下第一公子大會上就算打不過蔡平殊,也一樣能拔得頭籌啊。”

“你給我閉嘴”宋時俊差點氣歪鼻子,要不是場麵不允許,他真想回頭暴揍自家小老弟一頓,白費了從小帶他逛花樓見世麵的情分了

站在正元殿門邊的李元敏有些疑惑“陳慶,張賀,還有司徒安城他們幾個呢怎麼現在還沒來。”

一旁弟子拱手道“稟告師兄,今日一早不知怎麼的,那七八名弟子腹瀉不止,如今在屋裡歇息呢。”

李元敏心頭一緊“是不是有人下毒”

“我覺得不像。”那弟子抓抓頭,“要下毒也該衝咱們幾個首座弟子來,下在那幾個入門不久的弟子身上乾嘛,何況隻給七八個弟子下毒頂什麼用他們七八人睡一屋,我猜他們在屋裡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才弄成這樣。”

李元敏放下心來,讓其餘弟子守在殿外,領著四名首座師弟往內走去。

戚雲柯四下環顧,除了自家女兒和二弟子戴風馳可能因為昨夜講人壞話講的太晚,這會兒還沒起床,其餘所有人都到齊了。

他清清嗓子“魔教肆虐天下兩百年,幸有天下武林正道匡扶正義,雖屢經凶險,終保天下安寧。蒙三清上神庇佑,北宸老祖有靈,我等不肖弟子於數日前擒獲魔教教主慕清晏,本該將其處死,方是大快人心,然其畢竟惡跡不顯,北宸弟子仁義為懷,現決議,廢其丹元經絡慕教主,以後你就在我們北宸六派中清幽休養,如何。”

慕清晏道“不如何。”

戚雲柯好聲氣道“那你待如何”

慕清晏“鬆開鎖鏈,然後放我走。”

眾人

楊鶴影看慕清晏端坐正中,早就十分不順眼,此刻大喝道“姓慕的,你給我起來回話”

宋鬱之皺眉“他傷勢太重,站不住。”

楊鶴影咧嘴笑道“那就讓他跪著趴著好了”

宋鬱之上前一步“楊門主也是一派之主,怎麼如此沒有涵養”

“好啦好啦。”宋時俊連忙出來打圓場,“你們都少說兩句,有戚宗主主持大事呢,旁人莫插嘴。”

楊鶴影想到待會兒要人家幫忙,隻好按捺怒氣坐了回去,龐雄信也適時的將宋鬱之拉到廣天門座位這邊。

戚雲柯摸摸下巴,提聲道“行了行了,大家稍安勿躁。李師兄,上針具吧。”

李文訓抱拳,轉頭吩咐弟子將東西端上來。

宋鬱之忿忿道“往日父親總教導我們凡事要積極奮進,勇於爭先,不論做什麼,都要讓彆人聽見聲響。怎麼這幾日一直蟄伏不前,連話都不讓我說了。”

“小祖宗我都是為了你好。”宋時俊壓低聲音,“男女之事講究一個火候,重不得輕不得。你若太上趕著保護慕清晏了,回頭昭昭真找你幫忙救助慕清晏,你答不答應如今這樣剛好,就算日後昭昭找你幫忙,你答應的十分為難,昭昭才會記你的情,何況”

“何況什麼”宋鬱之微微咬唇。

宋時俊飛快的瞥向斜對麵的蔡家三口,低聲道“我總覺得昭昭的反應不大對。”

“哪裡不對。”龐雄信也十分好奇。

“這孩子不論像她姑姑,還是像寧小楓,都不應該這麼輕易認命心上人要被廢了,她既沒有激烈反抗,也沒有痛罵我們大哭一場。她太乖了,不對勁。”宋時俊道。

龐雄信插嘴“也許小蔡姑娘像蔡穀主呢”

“那她一開始就不會跟姓慕的生出糾葛來”宋時俊道,“唉,要是昭昭像她爹蔡平春就好了,穩妥克製,又冷靜自持。”

宋鬱之板起臉“昭昭誰都不像,就像她自己。”

這時,李文訓的弟子端著一個托盤上來,上頭是十幾根明晃晃的金針,每根都有一掌多長,米粒粗細,且針尾上盤旋著一頭猙獰的金絲鴟吻,光是想象這樣粗長的金針紮入人體內,就令人膽寒了。

廢人丹元損毀經絡並不是簡單的以內力衝擊就行,不然高手對掌拚內力時,勝方都能廢掉敗方了。除非功力相差懸殊,不然實際操作起來時,必須先用金針定住人身上各處大穴,不讓經絡丹元運功抵抗,再以絕對強勢的內力灌入,全麵損毀丹元經絡。

大多數武林門派隻有在處置叛出師門但又罪不至死的弟子時,才會動用這種刑具。

李文訓當然不會隨身攜帶成套的針具,眼下這套是向太初觀借來的。

李元敏不滿的輕哼一聲,李文訓冷視他一眼使用之前他特意讓樊興家仔細檢驗一番,果然發現針具上頭抹了劇毒。

“掌門,請。”李文訓將托盤奉上。

戚雲柯起身,拈起第一根金針向慕清晏走去大殿眾人屏息。

“慢著。”一個女孩聲音響起,“師父請止步。”

眾人循聲去看,果然是蔡昭。

宋時俊尤其激動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事情哪會這麼容易了結嘛

“昭昭”寧小楓起身喝止女兒,“事情已經定了,你彆搗亂。”

蔡昭端端正正的跪在戚雲柯麵前,哀聲道“師父,求求您,彆這麼做”

戚雲柯恨鐵不成鋼“傻丫頭這已經是保住他性命的最好法子了”

蔡昭眼神懇切“不,師父,我知道他的。要是廢了他的丹元經脈,那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啊。”

“昭昭”寧小楓著急叫道。

慕清晏進殿後頭一回動容,他神色一緊,“昭昭”

蔡昭回頭朝他笑笑,“彆怕,總是有法子的這回我不會誆你了。”

慕清晏一時怔忡,這句話仿佛何時聽過,對了,在瀚海山脈上她也說過一樣的話,但轉頭就要與自己一刀兩斷。

正元殿中,眾人神色各異,焦急,擔憂,鄙夷,輕蔑,不一而足。

“不行”戚雲柯臉色鐵青,“不廢了他,恐是夜長夢多。姓慕的可不是聶喆那等窩囊廢,待他羽翼豐滿,必成北宸六派的心頭大患”

“師父,您真的不肯麼”蔡昭再次哀求。

戚雲柯狠下心“不行”

蔡昭抬起頭,神情淒涼“師父,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受刑,成為廢人的”

說著,她手中亮出一把匕首,不等眾人回過神來,隻見她重重一刀紮入自己腹部,整個人疼的蜷成一團。

戚雲柯心頭大震,哎喲一聲,趕緊去扶縮在自己跟前的小弟子。

站在他座位最近的李文訓趕緊快步搶上,次之就坐的宋時俊與周致臻也前後腳走來,理應最焦急的寧小楓反而愣了下,覺得那匕首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女兒之前玩過。

然而不等她張嘴,身旁的丈夫已經焦急的飛奔去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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