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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宸這裡有兩個要“發瘋”的。
這事兒還要從劉家開始說起。
女兒可能尚在人間的消息,讓劉母心神不定。她也不知道自己換沒換衣裳,更不知道是怎麼跟劉父坐上車的。反正,她隻覺得是一晃神兒的功夫,劉父就開車到了目的地。
京城古玩街044號,這一聽上去就是個不吉利的數字,但白事鋪子用來正好。
冬日的天兒,黑得早。傍晚七點,夜色已濃,被夜幕籠罩的白事鋪子,昏暗又詭譎。
白事鋪子在古玩街的最裡頭,門口兒也不像其他店鋪那樣燈火通明,恨不得亮如白晝似的。鋪子門口兒隻有一個3的ed燈泡兒,歪歪扭扭地掛在“牌匾”的正上方。
劉父把車停在白事鋪子門前,鋪子給人神秘陰森的感覺,讓他心中更加肯定了女兒尚在人間。
兩尺長用白紙糊成的寒酸薄板兒上頭,以濃墨在上頭寫了四個大字白事鋪子。可謂說是行雲流水,鐵畫銀鉤,頗像是出自大家之手。隻是配在這一分厚都沒有的薄板兒上頭,也未免太過暴殄天物了。
若時往常,劉父這個對書法癡迷的老學究肯定會駐足讚賞,最後哀歎一聲其主人煮鶴焚琴,不知珍惜。可現在,劉父隻想進白事鋪子裡頭去找他那苦命的女兒。
而在裡間兒“小黑屋作坊”的白宸,正拿著她的印章兒辛苦勞作,“啪啪啪”地一下一下地往冥幣上蓋戳。
清明時節是年後白事鋪子裡最大的“旺季”。她得多印些冥幣,等開了學,就沒這麼多閒工夫了。
“啪”這次,白宸手下的動作重了三分。她停了下來,細眉微皺,所有所感地看向店鋪門口兒的方向。
“”沉默兩秒後,白宸收起仿佛墨塊兒的印章,走出小黑屋。
一來到前頭,白宸一眼就透過玻璃窗看到了停到門口兒的轎車。
轎車上下來一對中年夫婦。
劉母下車關上車門,仿佛心神才剛剛回籠。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車的顏色,心中有些疑惑。
“老劉,咱家車不是黑色的嗎什麼時候成紅色的了”
劉父劉母都是人民教師,性格沉穩喜靜,在顏色喜好方麵也是如此。他們喜歡穩重大氣的顏色。像眼前這大紅色的車,他們是如何也不會買的。
劉母一時想不起車子什麼時候換的顏色,劉父看了眼車子,像是隨口說道:“哦,原來的車不能開了,是小米給我用來代步的。”
“小米”劉母偏頭。“啥時候的事兒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小米是劉母姐姐家的外甥女,比她家樂樂大五歲,剛剛大學畢業,哪來的錢買車
“你都悶在家裡那麼長時間沒出門兒了,當然不知道。那孩子買車都快一個月了,剛買來就送過來了。”
“這孩子,不是瞎胡鬨呢嗎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趕明兒個你趕緊把車給人家還回去。”
“嗯。”劉父含糊地應了一聲。剛想岔開話題,白事鋪子的門兒就開了。
白事鋪子的門兒這次是從外往裡開的,黃暈的燈光於淡淡的壓迫感一同從裡頭泄出來。
門裡走出來個容貌精致,麵無表情的少女。她周身的氣息冷冷的,如墨的雙眸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底。讓劉父心中莫名的緊張和壓迫感更甚。
“有事”白宸淡淡開口。
“嗯。”劉家夫妻倆點點頭,一點兒也不像在家裡著急上火來找孩子的家長,反而像是古時候見到皇帝的市井小民。他們渾身緊繃著,生怕有那點兒做錯了,冒犯了天威難測的貴人。
“”白宸無聲地瞟了一眼這對夫婦身後的紅色轎車,最後幽深濃黑的眼看向兩人。劉母麵色不改,劉父倒是偏了偏眼珠兒,下意識地閃躲了白宸的視線。
“拉進來。”最後,白宸也沒問,而是抱著雙臂側過一步,讓出個一人寬的空隙,放兩人進去。
“哎”劉父點點頭,誠惶誠恐的。看得劉母納罕極了。
雖然麵前這少女給她一種無端的畏懼感,但平時穩重嚴肅的丈夫此時的這副模樣也太不能用少見來形容,這根本是反常。
白宸斜眝兩人,剛要準備進去隨手把門關上,卻被叫住。
“小白老板”
白宸回頭,微微頷首:“謝老板。”
叫住白宸的是白事鋪子斜對麵古玩店的謝老板。這人約摸四十多歲,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瞅著老實又和氣。
“嗬嗬嗬,小白老板真是一年到頭兒都見不著幾次,過年挺好的”謝老板嗬嗬笑道。
白宸挑起一抹笑容:“您也好。”
“好,都好。”謝老板麵帶慈祥地回應著,然後垂眼瞅了瞅白宸腳邊兒的小轎車。說出自己叫住白宸的目的。
“小白老板這是剛進貨回來呦這車還真不錯,跟真的似的。”
裡頭的劉母不滿地嘟囔了一句:“老劉,剛才那人什麼意思小米買的車是假的嗎”
說著說著,她又擔憂起來:“可彆是上當受騙了你說我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
劉父麵沉如水:“你彆擔心,那人一看就不懂車的,胡說呢。”
可誰知,“不懂車”的謝老板接下來的話卻是:“但再逼真,也得等入了您這大師手裡頭再加工加工,才能用啊。”
“”劉父眼裡一沉,劉母卻是聽得一頭霧水:“他這話啥意思”
劉母往外走了兩步,看樣子是要來問謝老板,卻被麵色陰鬱的劉父拽住。
而沒法兒解釋的白宸隻好笑應,謙虛道:“您過獎了。不知,您叫住我,是為了”
說完,她隨手把問一關。回手關門間,指尖一彈一道濃鬱而純粹的陰氣從中而出,形成結界,籠罩住白事鋪子。
“嗨”謝老板一歎氣,麵帶悲色,“這不是親戚家的老人沒了嘛。他怕老人家走了在那頭兒過得辛苦,托我給他買點兒真貨,汽車房子,再來兩個丫鬟小人兒什麼的伺候著,等頭七後一並燒過去。”
“這樣啊”
一聽是生意上門,白宸哪有不接的道理。
少女麵上的笑容真實了幾分,也多了一分人氣兒。
“那這麼著,我剛才來了客人,今晚上可能走不開。明兒個早上。您把您親戚要的東西列個單子給我,明兒一早,我上門去取,提前預備著。”
“哎好說,好說。”謝老板點頭笑道。
“那”他往鋪子裡頭瞅了一眼,並沒有看見人影兒,但卻依舊客氣道:“您先忙,我回去了。”
“慢走。”白宸笑笑。
走回店鋪,謝老板在臨進門兒時又扭著身子往白宸鋪子裡頭望了望,還是沒見著白宸所說的“客人”。
“嘿奇了怪了。我也沒瞅見裡頭有人啊。總不能是”謝老板叨咕著話一停,他一時間想到了白宸爺孫倆非人的本事,瞬間都了個激靈。
“莫怪莫怪萬事莫怪。”謝老板抱著一顆敬畏之心,雙手合十拜了拜,小聲念叨著。
目送謝老板進了店門,白宸麵上掛著的笑容消失。
她轉身開門間,便聽到劉母正十分生氣地對劉父道:“那人到底什麼意思什麼頭七燒給老人咱家的車又不是給死人用的”
“”劉父隻陰沉著臉,沉默不語。
他不知怎麼跟妻子說。
他們。其實已經
劉父不知如何開口的話被白宸大佬一語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