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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要開春兒了,院裡的樹抽了芽,花木上零星兩處也帶上了花苞。
一匹匹好顏色、好花樣的錦緞壘在暖閣的案上,宋舒予閒坐在那裡喝茶,看著以柔雯霽二人帶著人挑選布料並將其餘的登記入了庫房。
蘅安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看書,速度並不算快,仔仔細細地揣摩著書中的每一個字,不時還對著宋舒予低聲詢問些什麼,青黛進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她一麵也笑了,道“你們娘倆兒也悠閒,外頭可鬨開了,誠貝勒鬨著要休了貝勒福晉呢。”
“坐。”宋舒予抬眸看了她一眼,一麵往對麵使了個眼色,青黛笑著坐了,阿染捧了溫熱的花果茶給青黛,青黛端著嘗了嘗,覺著酸甜可口,道“你這花果茶味道倒是不錯。”
複才慢慢說道“前兩年因為庶子的事兒,誠貝勒福晉可不挨了好一通瓜落,後來又隨著誠郡王被削了王爵成了貝勒福晉,這也算了,好歹都挺過來了,可如今,他們府上一位出身伊爾根覺羅氏的側福晉留了個七八個月成型了的難胎,誠貝勒發了好一通火,指天指地非要休妻。”
然後又搖了搖頭,嘖嘖感歎道“其實說起來,七八個月未必不能成活了,這也都是命了。”
宋舒予冷笑一身,搖頭道“不一定是命,也可能是人造的命。”
青黛低頭看著腕上翠綠通透的一串翡翠珠子,不再說了,這話再說下去,傳出去便是引人口實的了。
晚上讓人將舊年秋日裡釀下的葡萄果酒取了出來,酒汁是紫紅色的,好看極了,盛在西洋來的水晶酒杯裡,青黛多喝了兩杯,略有些醉了,兩頰酡紅看著宋舒予,紅唇微勾,笑容淩亂“舒予,我醉了,你留我睡一晚可好”
“好。”宋舒予點頭,一麵給容晶使了個眼色,容晶忙上前扶著青黛往寢間走,阿染也忙帶人提了熱水毛巾等物進來。
蘅安眼巴巴地看著水晶杯中盛著的紫紅液體,宋舒予瞧著好笑,摸了一把她柔順的黑發,笑道“小孩子家家,想什麼酒時候不早了,讓你以箏姑姑送你回去,早些睡了吧,明兒是十八,你還得進宮給德貴妃請安呢。”
“嗯,那女兒告退了。”蘅安大大方方地給宋舒予福了福身,道,然後在柔雁的服侍下在水粉色襖裙外又穿了一件後世的長披風,然後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
人都走了,宋舒予又喝了兩杯葡萄酒,方對著雯霽招了招手,道“過來坐。”
“是。”雯霽低聲應了,行至宋舒予身邊,往腳踏上坐了,她對宋舒予要說什麼心裡有底兒,笑容仍是大大方方的。
宋舒予也不賣關子了,索性直接道“你今年也二十了,開府之後,嫡福晉另訂下的規矩,侍女年滿二十即可出府婚配,我想問問你和你家裡的心思,可有了什麼安排了須知你的年齡也不小了,若是還沒安排,我這裡也有合適的人選,你伺候了我這些年,我也不能虧待耽誤了你。”
雯霽略帶這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麵又道“頂下了,是我額娘家那邊的一個表弟,小我一歲,今年十九了,他家裡嬸娘是我姨娘,如今自己做些生意,家境是極殷實的。”
又頓了頓,慢慢道“雖成過一次親,但前頭那個沒福氣,進門一年,留了個小姑娘便去了,家裡人口是極乾淨的,嫁過去上頭沒有婆母公公,雖說人口不算圓滿,但好歹清淨,也省了許多麻煩事,他自幼沒了父母,是在幾個叔伯家裡換著長大的,和我姨丈姨母都很親近,日後有姨母幫襯著,日子也好過些。”
“可為人後母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宋舒予抿了口酒水,道“你看其芳如今做著當家奶奶金銀綢緞又有下人伺候,看來風光,可她那個繼女第一個就不是個好想與的,當年她剛嫁過去,受了繼女多少為難若不是後來懷了那一對龍鳳胎,如今日子不定如何呢你可下定了心思”
雯霽笑了,道“奴才年紀大了,有沒有意蘭姐姐那樣好的福氣,能為人繼室已是極圓滿的了,何況孩子還小,不知事的年紀,又是從小沒了娘的,帶在身邊久了,自然就和奴才親近了,這不過是日久見人心的事情,何況上頭沒有公婆在,小姑娘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其芳姐姐家裡那個不過是仗著她爺奶才能給其芳姐姐臉子看,如今有了新弟妹,沒了爺奶撐腰,還不是得在其芳姐姐跟前兒乖乖的何況奴才這邊上頭還沒人。”
“算了,便這樣吧,總歸日子是你們自己的,能過成什麼樣子也是你們自己的,我便是說再多也沒用。”宋舒予放下手中的酒杯,搖頭歎道“隻要你們日後不後悔,那就都好,等回頭,我在讓人按照其芳的例子給你準備一份東西,你家裡有父母的,我也不好插手太多了。”
一麵看了看時間,道“行了,時候不早了,歇息吧。”
上房的燈熄了,偌大院子重歸於安靜,弘晨不常起夜,即便起夜,四位奶母自然也會把小阿哥照顧的妥妥貼貼的,即便就在宋舒予旁邊的耳房居住,也不會打擾了宋舒予安歇,這便是奶母們的本事了,為了這一份安靜,兩人分上下夜不閉眼地看著孩子,但凡變了表情再皺眉張口,自然抱起來喂奶輕哄。
所以奶娘的活計難做,好歹宋舒予平常給的賞賜不少,也算是聊表安慰了吧。
第二日,蘅安早早過來,宋舒予尚坐在妝台前梳妝,屋內燃了香料,沉水香味道清雅醇厚又略含著甘甜,與蜜合香有三分相似,又因那些清雅而合蜜合香區彆開來。
宋舒予掃了蘅安一眼,朱紅宮綢裁製的旗裝上以各色絲線繡上了各色花卉鳥蝶,步履紛飛間,上頭的鳥蝶好似活過來了似的,好看極了,頭發在腦後盤起,另有兩綹小辮子從兩邊繞上了盤起來的頭發,用碧璽花兒簪著,看起來極有天家的華貴,又有少女的嬌俏。
宋舒予微微一笑,道“這碧璽顏色好,也襯你的肌膚。”又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道“時候不早了,去吧。”
“是。”蘅安笑著應了,稍稍欠身之後轉身出去了。
辰時上下,青黛起身,梳妝之後二人一處用了早膳,對坐著喝了些消食茶,直到一爐沉水香焚完,宋舒予瞧了瞧屋裡嘀嗒嘀嗒響著的西洋落地鐘,道“走吧。”
以柔並容晶各自捧了鬥篷披風來為二人穿在外麵,等到李氏院子裡的時候,正在門口和四福晉並郭氏碰上了。
眾人笑著見過禮,便一道往裡走,如今二月,春寒料峭的時候,李氏懷孕畏寒,故而她房裡的炕仍燒著,她一日裡大半的時間都在這炕上帶著。
此時也不例外,炕上炕桌已撤了,通鋪著厚厚的鵝羽軟墊,再鋪了兩床柔軟的褥子,李氏在上頭靠著憑幾半躺著,頭上勒著個攢碧璽珍珠抹額,身上穿著朱紅中衣,身上半蓋著一床柔軟的滑絲錦被,另披著一件厚實溫暖的大毛披風,手裡握著手爐,因她麵色蒼白的緣故,半凸的小腹反而不顯眼了。
見眾人進來,李氏也沒起身,隻是虛弱非常地對著眾人頷了頷首,又對四福晉道“請恕妾身身子不適,不能起身給嫡福晉請安了,昨兒爺來,也說免了妾身的禮。”
“禮數本是平常事,如今你肚裡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四福晉在巧兒的服侍下脫了厚實溫暖的鬥篷,自在炕上坐了,伸手摸了摸李氏的小腹,道“晚上好好兒的,怎麼就滑倒了呢如今萬幸沒事,若真出了什麼閃失,那可怎麼辦啊”
四福晉眉頭輕蹙著關心了李氏兩句,李氏的貼身侍女小燕便端了一碗小米紅糖燕窩紅棗粥過來,道“主兒,燕窩好了。”
這時婢女也搬了一把黃花梨的太師椅過來放在一邊,又往上頭放了軟墊,四福晉放在上頭坐了,小燕端著燕窩粥喂了李氏半碗,李氏抬手退了,又拿帕子拭擦了一下嘴角“這粥裡紅糖太膩,吃不下了。”
四福晉聞此,便吩咐道“將額娘賞賜的冰糖包一些送到玉棠院來。”又對李氏道“燕窩滋補,妹妹如今吃著是再好不過了,既然覺著紅糖膩人,便用冰糖來也無妨,另外還有些潔粉梅片雪花洋糖,那個比冰糖甜些,又不似白糖煮粥膩口,妹妹吃著看,若是吃慣了,回頭我在讓人給妹妹送來。”
李氏微微點頭,即便麵色蒼白,也難掩驕矜自傲“勞煩福晉多操心了。”
“側福晉姐姐這抹額倒是華麗好看的。”郭氏攪著帕子開口,笑吟吟道。
青黛一挑眉,掃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邊老神在在地摩挲著腕上玉珠不出聲的宋舒予,也沒開口。
四福晉打眼一看,是用線攛著碧璽米珠在黑底的緞子上繡出來的百蝶穿花花樣,確實好看,當下便笑了“碧璽安神,想來是爺心疼妹妹才給了妹妹的,記得庫房裡還有些珊瑚珠子,那個安神也是極好的,縫在抹額上日夜帶著,想來也有些好處。”
一時說完了話,瞧了瞧時候,四福晉便起身了,拉著李氏的手囑咐道“府裡事兒還沒處理完的,我得回去了,好生吃藥安胎,有什麼吃用藥材不夠的,就儘管讓人往正院去找我。”
“不多勞煩福晉了。”李氏鬆了口氣,一麵半支著身子,道“福晉慢走。”
又對著眾人也微微頷首。
於是眾人也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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