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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四,是晴雯十五歲的生日,也是她的及笄禮。為著這一天,蘇太太和齊氏,從晴雯回家第一天,就開始做準備。
因著晴雯的好友不多,其中最熟悉的就是林黛玉了,再有便是迎春三姊妹了。餘下的諸如紫鵑、雪雁、鴛鴦等人,雖說大家關係好,可畢竟如今身份不同了,倒是不好邀請她們前來。
林黛玉收到帖子的時候,十分高興,自從晴雯走了後,她便覺得有些淡淡的無趣。因此縱然離得遠些,林如海也有些不放心,但她還是執意前來,林如海拗不過她,隻得托付了蔣太太,與蔣家人一起來了酉陽。
至於三春,賈史氏倒是並不怎麼在意,說是隨她們各自的心意,願意去的儘可以跟著去湊個熱鬨。可王夫人卻很是看不上晴雯,不過看在蔣大人的官位上,倒是沒有說出口,隻在心裡嘲諷罷了。
最後在林黛玉的邀請和勸說下,也隻有迎春和惜春兩個跟著來了。探春對王夫人的心意揣度的明白,雖然心底很是想來,卻不敢忤逆了王夫人的意思,隻準備了及笄禮,並拜托了迎春等人替她致歉。
經過上次司棋和王嬤嬤大鬨之後,賈史氏對於三春的重視度,也提高了一些,尋常碰到了什麼事情,都會對著她們幾個教導一二。再加上玻璃與鄭嬤嬤二人,能力出眾,在一旁時時提點,另還有王熙鳳心底對這個小姑有些憐憫,免不了幫扶些,如今迎春倒是很能看得過去。再不像從前那些懦弱不言了。
且說晴雯,自從她回了蘇家,上至蘇老爺蘇太太,下到小她一輩的舒姐兒、軒哥兒和琿哥兒三個,都對她寵愛有加。連如今隻有三歲的軒哥兒,都知道小姑姑從前受了罪,但凡蘇家大嫂劉氏做了什麼新奇的點心小吃,他都會巴巴的跑過來送給晴雯一半,很是暖心。
因著蘇家人的熱情周到,晴雯很快便融入進了蘇家的生活當中,並且樂在其中。
她在現世的時候是個孤兒,雖說院長爺爺全心全意的為他們付出,孤兒院的阿姨護工們,也都很溫柔善良,可畢竟需要幫助的孩子太多太多了,大家的精力實在有限,難以顧全到每一個孩子。
後來的任務世界,許願者也大多都是沒有父母親人的,隻一個劉姥姥身邊有家人。可劉姥姥畢竟是長輩,一大家子人都需要她幫扶著前進,操心還不夠呢,更彆提被寵愛了。故此直到如今,晴雯才第一次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晴雯的及笄禮,雖然規模不算大,卻隆重而莊嚴。蘇太太等人請了許多親友來祝賀,蘇老爺夫妻兩個為主人,蔣太太為正賓,蘇家大嫂劉氏為有司,林黛玉擔任讚者,餘下之人都是觀禮者。
蘇老爺疼寵幼女,及笄禮的流程與當今男子的冠禮一樣,均是三加。由蔣太太和劉氏二人,分彆給晴雯換上了笄、簪和鳳冠,每一樣都是蘇太太壓箱底的好東西,引得觀者嘖嘖稱奇,對於蘇家這個女兒的地位,也有了更深的認識。
等到禮罷,送走了大部分的客人後,晴雯帶著林黛玉和迎春姊妹幾個回了自己的屋子。黛玉和惜春兩個,如今年紀還小些,隻興奮的說些熱鬨話,倒是迎春,雖然也應聲附和,但心底卻有些不是滋味。
迎春向來知道,自己在榮國府地位尷尬,故此從不多言多事,總是能忍則忍,忍不了的咬著牙再忍。可這樣的忍讓,似乎一點好處都沒有帶給她,反而讓她成了整個賈家的笑話,連自己屋裡的大丫鬟和奶娘都能打起來,還鬨到了老太太和太太們那裡。
後來她才知道,一味的忍讓,隻能讓彆人看輕自己,凡事要有分寸,有進有退,方能有節有度。她以為自己想通了,接受了,可今日的及笄禮卻是她的意難平。
坦白來說晴雯的身份,比之迎春是不如的。迎春好歹也是國公孫女,一品將軍的獨女,雖說是個庶女,但是門第根基比之蘇家,還是要高出些許的。可惜如今與晴雯相比,迎春倒是被襯到了地底去了。
不過迎春的性子柔婉,雖然有些難受,但更多的還是為晴雯高興,略沉悶了片刻後便拋開了。
她素日難得出府,偶爾出門一次,也都是跟著賈史氏去道觀佛寺。如今自己領著惜春和黛玉出來,作為姐姐,倒是頗為稱職,處處都考慮的周全妥帖,絲毫沒有讓外人看了笑話去。鄭嬤嬤私下裡和玻璃說,二姑娘如今很像個樣子了,走出去也能撐得起公侯小姐的場麵了。
晴雯的及笄禮後,林黛玉和迎春、惜春三個又住了幾天,便不得不回京城去了。她們畢竟是尚未出嫁的女孩子,這次是跟著蔣太太來的,而蔣太太自己家裡事情也繁雜的很,能專程跑一趟,已經充分彰顯出她對晴雯的重視了。
回到京城後的迎春姊妹三個,對著沒能去觀禮的探春,詳細的說了晴雯及笄禮的場景,令她豔羨不已。眾人隻以為是湊了場熱鬨,哪裡能想到,居然有人在晴雯的及笄禮上,看上了迎春,特意請了蔣太太上門說親來了。
原是蘇家大嫂劉氏,家中有一幼弟,今年已經十八了,尚未定親。倒也不是有什麼缺點,隻是他性子執拗,覺得家中父兄都是科舉出仕,自己頭上若是沒有半點功名,哪裡好意思說親的,故此耽誤下來了。
不過今次秋闈已經過了,如今也是舉人了,劉氏的爹娘每日都在發愁找媳婦的事情。劉氏見了迎春後,覺得她性情柔順平和,對待姊妹也關愛有加,倒是和自己弟弟甚是互補,心中便動了念頭,悄悄給自己母親去了信。
劉氏家族算不得顯赫,但也是簪纓世家,家裡的笏板打幅牌九都綽綽有餘了。劉家老爺如今任著從三品的太仆寺卿,劉家大爺和二爺,一個在禮部任職,一個現做著翰林院行走,也算是清貴人家。
劉太太見了女兒的信,剛開始並不樂意,蓋因賈赦的名聲,隻能說是一句老紈絝了,他的女兒能好到哪裡去再一個,整個賈家都是勳貴做派,與他們劉家的家風也算不得相合,她生怕娶進來個舞刀弄劍的兒媳婦。
不過劉太太一向相信自家女兒的眼光,既然劉氏巴巴的寫了信來,估計是對迎春十分看好了。為著以防萬一,她還是特意找了與榮國府交好的人家,暗戳戳的打聽了一番,結果人人都對賈家的三個姑娘讚不絕口,倒叫劉太太十分詫異。
特彆是蔣家太太,她這一路上帶著林黛玉和迎春、惜春三個,一路往返共處的時間,足足有一月有餘,可說是把三人的性格摸了個七七八八。聞聽劉太太向她打聽迎春,頓時便知道這是在為她小兒子打算。
蔣太太喜愛迎春的品格,也見過劉家小兒子幾次,想了想確實般配,故此也有心撮合“榮國府的二姑娘,模樣且不說,自然是天仙一樣的,難得的是出身公侯勳貴之家,絲毫不盛氣淩人的。我們這一路上顛簸,對著兩個妹妹照顧有加,凡事莫不想在前頭,半點不用我操心的。”
“你家大姑娘有眼光,居然看中了這麼個寶貝。照我說,若不是榮國府鮮少帶她們姊妹出來,早就被人定下了,哪裡會留到如今呢。”
劉太太聽了有些不信,但是蔣太太的為人她也是知道的,從不虛言誇大的,再加上自家女兒的背書,倒是真真的對迎春起了興趣。
剛好賈史氏的生辰日,正在八月初三那天,往年他們與賈家並無關係,自然不會來賀。今年因著晴雯的關係,還有上次帶著林黛玉和迎春姊妹同行的情誼,賈史氏特意下了帖子請蔣太太赴宴。盛情難卻,又加上劉太太想要看看迎春的為人,兩人便結伴來了。
因著壽宴繁忙,賈家眾人俱都忙得不可開交,如今迎春又曆練出來了一些,便被王熙鳳領著,做些力所能及的瑣碎事情。
劉太太全程都在留意著,越看越愛她的品格氣度,雖然比起賈家三姑娘話少了些,性子也略軟了些。可自家要娶的是小兒媳婦,若是真的聘進來一個要強性子,難免和前麵兩個兒媳鬨些閒氣,倒要使得家宅不寧了,迎春這樣的就很好。
既然劉太太滿意,自家兒子如今年歲也不小了,迎春也有十六歲了,世家娶親,單是流程就要走個一年多,實在是拖延不得了。故此中秋過後,劉太太便請了蔣太太做媒,求見了賈史氏,探她的口風。
賈史氏如今對迎春這個孫女,頗有些憐愛,又有玻璃和鄭嬤嬤兩個從她身邊過去的人說好話,倒是很想為自家這個命苦的孫女,找門好親事。且自家知道自家的難處,賈家如今是大不如前了,劉家這樣的人家。已經算是上上等的人選了。
故此賈史氏心裡是很願意的,另有賈赦和邢夫人兩個,邢夫人是萬事沒有發言權的,隻聽著罷了。賈赦倒是想擺擺譜,可惜如今賈史氏威嚴甚重,他自己呢也不像原著後期那樣,如今還不缺銀子花用。賈赦想著劉家也還過得去,這個女兒素來也不親近的,嫁出去倒是省了心了,略刁難了幾天,也點頭應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元宵,家裡聚餐,很大概率隻有一更了,寶貝們莫催感謝在2022021414:01:482022021423:0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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