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狙擊手!
大年三十,除夕夜裡,老丁給大家包了餃子,大夥兒吃得很開心,可月鬆心裡依舊有些悶,一來第一次除夕沒能與家人團聚,二來任務還沒完成,心裡總覺得有些沉甸甸的。雖然身處暗室,可外麵“劈劈啪啪”的鞭炮聲一陣接著一陣,攪得月鬆心煩意亂。
正月初一,依舊隻能窩在暗室裡,可以想見,大街小巷裡,家家戶戶的門口都貼著喜慶的春聯,雖然是敵占區,但有錢沒錢的,有吃沒吃的,年總還是在過,再難的年關,在咱中國老百姓的眼裡,都是年啊。若是在羅溪,大年初一的早晨,家家戶戶老老少少,都穿著新衣服,成群結隊的,挨家挨戶地相互拜新年。孩子們最喜歡了,每到一家,拱起雙手,“恭喜發財,紅包拿來”地說上一句,雖然不一定有紅包,但年糕啊,瓜子花生啊,金果麻糖之類的,總還是少不了的,一趟拜下來,收獲定是十分可觀的。可此刻,月鬆隻能窩在暗室裡……
正月初二,王秘書精神好多了,月鬆想問問絕密文件的事,可又擔心設計高級機密,隻能欲語又止。無奈,隻好繼續呆著想自己的心思。正月初二是去家家拜年的日子,每年這個時候,月鬆都會騎著馬一路狂奔,徑直往舅舅家跑去,舅媽早已把雞湯燉好了,一下馬,就可以儘情地啃雞腿了,金黃金黃的滴著油香的雞腿啊,味道鮮美極了……可這個時候,月鬆隻能窩在暗室裡。
正月初三,一大清早,月鬆起床,穿上了日本ng人的衣服,騎著一匹日本馬,徑直往南城門奔去。
來到城門口,七八個偽軍和六七個鬼子在看守城門,一個個仔細的盤查著進進出出的行人。
月鬆勒了勒馬韁繩,馬放慢了腳步,慢慢走到城門口。一個尉官走上前,恭敬地給月鬆鞠了一躬,用日語說道“閣下,請留步。”
月鬆立馬,沒等那尉官開口,自己主動掏出了證件。
尉官看了證件,又鞠了一躬,說“川崎君,請問你背上背的什麼?”
“怎麼,黑龍會的武士也要檢查?”月鬆用日語冷冷地說。
“川崎君息怒,例行公事,都是為天皇為帝國服務,請!”那尉官十分恭敬又一臉嚴肅地說。
月鬆下馬,把背上的長長的木匣打開,木匣中細軟的紅色綢緞上擺放著一把精致的武士刀,刀柄上雕刻著菊花圖案,這是日本皇室武士刀的標誌。
一看見武士刀和刀柄上的標誌,那尉官忙對月鬆驚了一個軍禮,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川崎君多多原諒!”
“嗯。”月鬆哼了一下,騎上馬出了城。
月鬆來到城外的一片小樹林裡,把戰馬栓在樹上,取下背上的木匣,打開,拿出武士刀,翻起紅綢緞,拿出了狙擊步槍,“哢哢哢”,熟練地把狙擊步槍組裝了起來,端起槍,四處瞄了瞄,然後提著槍跑到城門外的一個高坡下,舉槍瞄準著城門口,靜靜地等待著。
不一會兒,城門口附近傳來了嗩呐聲、銅鑼聲,接著是一小串鞭炮聲。
隻見十幾個人向城門口緩緩地走來,走在最前麵的一個小夥子,手裡撐著一個大木杆,木杆上掛著一大塊白布,白布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黑色“孝”字。
緊跟著的是幾個樂手,一個吹著嗩呐,一個敲著銅鑼,一個時不時往地上丟一掛小鞭。
然後是六個小夥子,抬著一口黑黑的棺材,慢慢往前走。旁邊還跟著幾個頭上纏著白布鞋上縫著白布的女人,一路扒著棺材傷心地哭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走在最後的一個男人一路走著一路往地上灑紙錢。
隊伍走到城門口時,一個偽軍軍官走上前,說“停下停下,檢查!”
嗩呐聲停了,銅鑼也沒敲了,女人們的哭聲由哭爹喊爹,小到了低聲哽咽。一個管事的走到偽軍軍官麵前,哈著腰,遞上煙,說“老總,行個方便。”說完又往老總的兜裡塞了幾個光洋。
老總摸摸口袋,看了看送葬的隊伍,擺擺手,說“大過年的,走走走,免得晦氣。”
月鬆從狙擊鏡裡看得清清楚楚,看著隊伍順利地過關,月鬆躺在高坡後,掏出根煙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慢慢吐著煙圈。
嗩呐聲又響起了,銅鑼“哐哐哐”地敲響了,一掛小鞭落地,在地上“劈啪劈啪”的炸響了,幾個小夥子齊聲喊道“起!”,棺材又抬起來了,女人們的哭聲又高昂起來了。
“站住,檢查!”可送葬的隊伍沒走幾步,一個鬼子軍曹邊快步往前走,邊用生硬的中國話喊道。
“停下停下!”偽軍軍官馬上喊住了送葬隊伍。
吹嗩呐的把嗩呐從嘴邊拿下來,怔怔地看著鬼子軍曹。敲銅鑼的慌忙用手捂住了鑼麵,按熄了銅鑼的震響。女人們的哭聲戛然而止,連哽咽都忘了。
管事的走到鬼子軍曹麵前,哈了哈腰,說“太君,送葬的,您行個方便,也好讓過了的人早點入土為安。”
鬼子軍曹狠狠地踹了管事的一腳,說“檢查!”
管事的仰麵倒地,可又一骨碌爬起來,拉著偽軍軍官的衣角說“老總,行行好,幫忙說句話。”
老總一掌把管事的推開了,小聲說“識相點,皇軍要檢查,誰敢攔,找死啊你?”
聽不到嗩呐聲和銅鑼聲,月鬆立刻掐滅了香煙,端起狙擊步槍,瞄準了鬼子軍曹,“嘩啦”一下拉開了槍栓,凝神而視,靜觀其變。
四五個鬼子開始挨個地搜查送葬的人。送葬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裡,任憑鬼子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