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一個小山坡下麵,月鬆把手一舉,身後的隊員們馬上都蹲下來了。月鬆把頭往前一歪,身邊的鄧鳴鶴端著衝鋒槍就竄上了小山坡。
不一會兒,鄧鳴鶴回來了,輕聲說“鬼子毛都沒有。”
月鬆說“傳下去,原地休息。”
“是。”鄧鳴鶴答應了一聲,然後大家一個接一個地小聲傳令“原地休息。”
月鬆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大壯馬上掏出洋火,正準備劃燃了給隊長點煙,月鬆一把搶下大壯手中的洋火,小聲說“二蛋啊,這時候抽煙,萬一鬼子就在附近,不成了狙擊手的盤中菜?”
“這不,我看見你叼上了煙啊,給你點,我又不抽!”大壯歪著頭說。
“我叼上了,我說了要點嗎?”月鬆平日裡步這樣對自己的兄弟的,這時候大概是找不到鬼子,心裡有些急了。月鬆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就伸手掐了一下大壯的臉,說,“哎,壯牛,想睡覺不?”
“想啊,都困死了。”大壯高興地說。
“真想睡?好,那兒。”月鬆手指著小山坡上麵,說,“把你的機槍架那兒,給我站崗去。”
“切,去就去!”大壯抱起歪把子機槍就上去了。
月鬆一會兒把煙叼在嘴裡,一會把煙拿在手上,一會兒躺在土坡邊,一會兒抓耳撓腮。是啊,幾個鬼子毛,風一吹就沒飛了,哪兒找去呢?
彪子躡手躡腳地走過來了,輕聲說“隊長,這麼找下去,不是大海撈針嗎?你腦子好用,想個門。”
“是啊,這麼大海撈針,總不是個辦法,大海撈針,唉,大海撈針……”月鬆嘴裡叨嘮著,叨嘮著,忽然有了主意,說“大海撈針不行,咱來個守株待兔行不?”
“守株待兔?到哪兒守去?”彪子不解地問。
“哪兒守?這麼說來,隻要我們找準了‘株’,就能守到兔了。”月鬆似乎是在跟彪子說,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你嘮叨什麼呢?總之,你好好想,我迷糊會兒去了。”彪子說完又跑回了隊伍後麵。
“這兔喜歡什麼,咱就到哪兒去守,不就八九不離十了嗎?”月鬆還在自言自語,“鬼子不是衝咱師部來的嗎,那麼精準地知道師部的位置,肯定有眼線,師部雖然撤走了,但八成眼線還會告訴鬼子師部的去向,對了,咱就在師部撤退的路上去守,哈哈哈。”月鬆想出了辦法,不禁自己一個人“哈哈哈”大笑起來。
一邊迷迷糊糊的唐四一骨碌爬起來,嘴裡說著“怎麼了?怎麼了?”
鄧鳴鶴一把將唐四推倒在地上,說“沒怎麼,隊長做夢娶媳婦了,高興,不行?”
還半夢半醒的唐四一頭霧水地看著這倆人,還是沒鬨明白,見沒有鬼子,就又頭一歪,躺在背包上睡著了。
“哎,隊長,你有辦法了?”鄧鳴鶴湊近月鬆,小聲地問道。
“嗬嗬,山人自有妙計,”說著一把將鄧鳴鶴推倒在地上,說,“睡覺,明兒早上再說。”
清晨,無憂無慮,喜歡起早床的麻雀在枯樹枝頭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喋喋不休。太陽還賴在床上,不願起來。啟明星掛在東邊的山頭上,伸手硬生生地拽太陽老哥起床,一不小心把月鬆給拽起來了。
月鬆抬起頭,揉揉惺忪的睡眼,張嘴就喊“來福,拿杯水來,我刷牙。”
趴在草叢中警戒的草根兒湊過來,小聲地說“隊長,你喊誰?”
月鬆坐起身,怔怔地看著草根兒。
“隊長。”草根兒又喊了一聲,月鬆忽然覺得眼窩一熱,轉臉說“放你的哨去!”月鬆摸了摸腰上掛著的小弩,伸手擦去了眼眶中的淚水,站起身,背上背包,抓起狙擊步槍,說“都起來,走!”說完就自己先往西北方向走去。
月鬆帶著隊伍走了一段後,招手讓唐四把地圖拿出來,然後召集彪子和幾個組長,一起圍在地圖邊。月鬆指著地圖說“我們現在順著這條路,一直往西北,趕到二道梁子,這是師部撤退的必經之路,咱們就在那裡設伏,會會他狗日的鬼子球毛的特種部隊。”
“我就說嘛,這世上還有難倒咱隊長的事?”彪子咧嘴笑著說。
“傳下去,原地休息,吃乾糧,準備急行軍!”月鬆命令道。
隊伍稍作休息,吃了乾糧,備足了水後,一路急行軍,兩個多小時後,終於趕到了二道梁子。
月鬆把隊伍帶到二道梁子下一個小樹林裡,對幾個狙擊手說“仔細觀察,看看山梁上有沒有埋伏,彆我們來打埋伏,卻被鬼子把我們埋伏了。”
月鬆舉起狙擊步槍,通過狙擊鏡仔仔細細地把山梁上觀察了一遍。彪子也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見沒什麼動靜,月鬆對彪子說“彪子,你帶鄧鳴鶴、草根兒,先上山梁上去偵察一下,沒埋伏就衝我們招招手。”
“好嘞。”彪子應了一聲,拉開衝鋒槍槍栓,帶著鄧明鶴和草根兒就上去了。
“大壯、常超、慕容河,掩護!”月鬆命令道。
大壯架起了機槍,槍口衝著二道梁子。常超和慕容河拉開槍栓,調整了狙擊鏡,瞄準著任何可能出現的可疑目標。
彪子他們三個沿著山坡搜索前進,一直上到山梁上,又搜索了一圈,確實沒埋伏,這才向月鬆他們招手。月鬆帶著隊伍就上了山梁,並按照伏擊隊形安排好了各組的位置,特彆是狙擊手的位置。
月鬆還特彆叮囑了幾位狙擊手和觀察手,告訴他們,這是守株待兔,除了要把自己隱蔽好外,還必須得有足夠的耐心,正所謂“能忍所不能忍,方能為人所不能為”。
慵懶的太陽終於起床了,照耀著特戰隊一個個精神頭十足的小夥兒們。小夥兒們都睜大了眼睛,緊盯著山梁下彎彎曲曲的山路。山風吹拂著山坡上枯黃的草叢,波ng從山下傳到山上。樹林裡的枯樹枝上一對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好像在吵嘴。山路邊的草叢裡忽然竄出一隻黃鼠狼,轉眼又消失在了路對麵的草叢裡。一隻瘦小的豺狗正撒腿追一隻落荒而逃的野兔,狡猾的野兔一嗎,貓腰鑽進了兔洞裡。豺狗用前爪刨了半天的土,無功而返。突然,敏感的豺狗似乎發現了黑洞洞的槍口,猛一轉身,朝著山梁上看了一會兒,終於覺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扭頭撒腿一溜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