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少有這樣焦灼失態的時候。周嵩奇不知發生了什麼,還是道“二少,這次會議非常重要,是霍老主持的,大少和霍總也會參加,您不能缺席。”
“先”
“二少”
他的聲音也加重了兩分。霍靳珩呼吸稍喘,顫著眉宇閉了閉眼。
周嵩奇早先是霍靳琰的手下。雖是助理,其實年紀比霍靳珩長。
他是做事一毫不苟利益至上的人,霍靳琰此次將他派給他做助理,也有扶攜警醒的意思在。
車窗開著小縫,風吹過,將他體表的溫度吹涼。
也將他心口的躁灼漸漸吹散。
隔了好一會兒,霍靳珩睜開眼,眸中的神色卻非往常那般沉靜如墨。
他眼底紅了一片。
“回公寓。”他聲音靜了下來,“嵩奇,幫我查個人。”
“您說。”
夏潄。夏樹
視線看著那輛出租車轉彎不見,霍靳珩聲線喑低,“秦野助理,夏潄。”
到家的時候,夏樹已經將眼淚擦乾。
半月高懸,四合院內的簷燈亮了起來。小院黯淡安寧,小貓正在院子裡抱著根小魚乾在啃。
走進西廂房,夏敏君和夏雄海正在往桌上端菜。抬眼望見夏樹笑道“小木回來啦,和同事吃飯了嗎要不要再吃點”
“沒”她笑得有些勉強,幫著他們將菜放好了,在餐桌上坐下。
一家人一起吃飯。
馬駿上桌最晚,他原正在裡屋打電腦遊戲。
聽見飯好了,胡亂洗了洗手才上桌。
夏敏君看他這樣子就忍不住蹙眉,“我說你以後回家能不能先把衣服換了再吃飯,這一身土,臟死了”
馬駿不耐煩,“哎呦媽你就彆成天嫌棄我了成不成我這一身土不還是為咱這個家嗎”
馬駿今年已經是個十九歲的少年。
當年夏家落難後,馬駿就沒再上過學了,直到改名換了身份,才到技校又混了兩年。
他體質好,來帝都後就找了份送快遞的工作,每天起早貪黑去送快遞。
大咧咧扒拉著飯,馬駿夾起一個椰蓉團擱在夏樹的小碟子裡,“喏,姐,你不是愛吃這個麼媽特意給你準備的。”
夏樹微怔。
夏敏君笑說“是是,今天超市特價,想起小木愛吃,我就買了兩個。小木你嘗嘗,看這牌子的愛吃不愛吃。”
夏樹唇角彎了彎,“謝謝姑姑。”
她低頭望著碟子裡雪白的椰蓉團,感覺喉嚨裡堵得特彆滿。
其實她不愛吃,是他愛吃。
隻是那時候,他即便愛吃也從不說,也從不主動要。
她就習慣了說自己愛吃,再偷偷遞給他。
夏樹緊捏著筷子攪著飯,“爸爸,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
“誰呀”夏雄海樂嗬嗬的。
她眼淚忍不住了,斷線的珠子般一顆顆往下墜,聲音很輕,“阿珩。”
全家一默。
大概是這個名字太久沒有在這家裡出現過。下一秒,馬駿忽然用力撂下筷子,起身就往外走。
夏樹嚇得肩膀一抖。
“你乾嘛去”夏敏君驚慌扯住他。
“我去殺了他”馬駿怒吼。
那個王八蛋害了他全家的王八蛋
“你去哪兒殺他”
“他在哪兒我去哪兒”馬駿怒問“姐,你告訴我在哪兒碰見他的我現在就去殺了他我弄死他我”
夏樹眼淚越流越凶。
他像是真的氣得不行,脫韁的野狗般怎麼按都按不住。到最後夏敏君也來氣了,一言道“你去”
她從廚房取了把菜刀拍在桌上,“你現在就去來,帶著這個,去砍死他,砍不死彆回來去”
“”馬駿安靜了。
屋裡靜寂下來。
鬨了這麼一場,夏敏君也無心吃飯了,重重喘了口粗氣轉身回了屋,“真是晦氣”
動靜不小,連主屋房東易爺爺家的長孫易軒都過來問狀況。
被夏雄海笑嗬嗬應付了幾句走了。
晚上飯後,夏樹回到自己的小屋。
夏樹的屋子很小,是用隔斷在西廂隔出來的一處小空間,隻有七八平。
屋內東西放得很滿,收拾得卻溫馨乾淨。小粉兔靜靜擺在單人床的床角。
從桌子底下拉出一個盒子,夏樹將盒子輕輕打開。
盒子裡,整齊擠列了將近幾百封信。
一把斷了的琴弓放在最上麵,琴弓的尾端有一個小小的小樹圖標。
指尖輕撫了撫那個小樹標,夏樹將脖子上的玉摘下來。
她將玉上的“珩”字跟小樹並在一起看。
夏雄海走進小屋時,望見的就是夏樹背對著她看什麼看得出神。
“小木。”
他輕喚了聲。
夏樹回眸。
燈光下,女孩的麵龐被淚水打濕,一雙杏眸盈滿水光,晶瑩一片。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