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就很奇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孩
好看到讓她忍不住去憐愛,又心疼。
可是為什麼,卻總是要隱忍總是什麼都不肯說
無論疼了、冷了,傷心、難過。總是默默地藏著,總是一個人去承受。
那年的大雪和大雨,很冷吧阿珩。
眼淚掉下來,夏樹匆忙撤手擦去,可是卻擦不儘似的越來越多。
她不敢發出聲音,害怕驚擾到他,就咬著嘴唇小聲地輕啜。
有淚一滴一滴落上霧藍色被麵。
臥室裡寂靜無聲。暗色籠罩著男人清疏蒼白的眉睫。他的難受與寂寞,仿佛與全世界都沒有關聯。
他消瘦冷白的右手隨意搭在被子外麵,像是一直握著什麼東西,半握成拳,手背上還有輸液過後的針孔痕跡。
夏樹抽泣兩下,微抬起那隻手,輕輕將他的掌心張開。
似乎感覺到有人觸碰,霍靳珩的指節動了動,又將拳握得更緊了些。
他蒼白眉宇也蹙起來。
夏樹屏息,直等到他平息下來了,才重新試著慢慢去打開。
拳頭裡握著的是一個小木墜。
看到那枚木墜的瞬間,夏樹的眸光動了動,她的視線長久停留在那木墜中間的小樹上。
茶色眸子裡霧氣縈繞。她將木墜放在一旁,輕捧起他的手。
霍靳珩的手不算粗糙,但也不細膩。他掌心有繭。
指尖從他掌心滑過時,像是碰到他心房外的那層鎧甲,堅硬的,卻總是願意為她打開。
她情不自禁低頭,唇瓣在他掌心裡輕碰。
“阿珩,快點好起來吧。”夏樹眼睛清清亮亮的,柔糯聲線帶著淺淺的鼻音,說“對不起,居然讓你難過了。我以後,不會再讓你難過。”
霍靳珩醒來的時候,夏樹已經走了。
已是黑夜,臥室裡的壁燈開著,並不明亮的昏黃光線。他神思空空的,望著天頂好一會兒才恢複意識,坐起來。
床頭上擺著一個果籃,他的木墜靜靜擱在旁邊,光滑木身鍍了層淡白光暈。
他微怔。
隱約記得,他是握在手裡的。
他拿起來重新帶好了。
一個人影這時出現。
沈淮川正啃著蘋果,看他醒過來,直接在門口站住靠在門框上,說“醒了”
看到他,霍靳珩並不意外,“我睡了多久”
“不多,從早上八點到現在。”
霍靳珩下意識看了看時間。
已經快八點半了。
昨晚記憶有零碎猶存,他知道是沈淮川將他從酒吧送到醫院的,低眸說“麻煩你了。”
“你也知道麻煩”
霍靳珩神色有愧,“抱歉。”
他哼聲笑了下,把吃完的果核扔進垃圾桶,拿起幾盒藥丟到他懷裡去倒溫水。
“少說虛的,趕緊好起來比什麼都強。”
霍靳珩默默垂了垂睫。
看著自己胸前的木墜,他還是隱隱有種預感又不敢確認,問“今天有人來過麼”
“有啊。”
他呼吸屏住了一點,“誰”
沈淮川停頓了兩秒,道“反正不是你心裡想的那個。”
“”
霍靳珩睡著的時候,雖然意識不清醒,卻一直隱約覺得身邊好像有人來過。
那人似用指尖輕撫過他睡夢中的麵頰與眉睫,也用眼淚灼過他掌心的鎧甲軟肋。
像她。
他不知道那是夢還是真的。儘管明白大概率不是真的,但還是忍不住去抱有幻想。
他垂下眸沒表現出什麼失落,“我知道。”
沈淮川戲謔觀察著他的表情。片晌忽然輕聲笑了,溫水杯重重擱在他身邊。
“唉,我也是服了,你們兩個談個戀愛怎麼這麼麻煩一個胃疼到吐血還非讓我保證彆和她說,一個哭得稀裡嘩啦的半句話沒留就走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霍靳珩呼吸輕滯,接著心口又像有煙花砰然漫開,星星點點溫柔落在心尖。
她來過。
她真的來過。
他接著又後知後覺蹙眉,“她哭了”
沈淮川不涼不熱地“嗯”了聲。
他一頓,掀開被子就想要起身。
“欸等等等。”沈淮川眼疾手快按住他的肩。
到底還虛弱,霍靳珩被重新按回在床上。
“你行了,這都幾點了,她都走了好幾個小時了。你現在要是過去,本來都不哭了看見你就又該哭了,你歇著吧。”
霍靳珩沒堅持,眉宇間的擔憂卻不散。
“對了。”沈淮川忽然想起什麼,“你睡著的時候,你哥來電話了,我幫你接了。他讓你胃好些之後去一趟你堂姑家,否則他就親自來帝都看你。”
霍靳珩一聽皺了眉,“你告訴他我生病了”
“我哪敢啊。”沈淮川笑,“他上來就直接和我說了。再說你身邊這麼多隻眼睛,還怕沒人告訴他”
他不再說什麼,眉間蹙痕未消,無聲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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