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邦德笑著回答,“我姑且還是比你的上一任保護人好相處些。”
勒西弗語氣陰冷“有時候老鄉才會欺負人。”
“那要看是什麼程度的老鄉,英格蘭人和蘇格蘭人能為這個話題吵上一天。”邦德慢悠悠地說,“我雖說不是那種完全視六千萬於無物的人,卻也不會要求柯林斯先生必須給我一億兩千萬,我才不會將他賣給刺客聯盟。”
勒西弗嗤笑“哦,當然,你隻會想也不想地榨乾他的最後一滴利用價值,然後把人扔到牢房裡麵等死誰不知道這是你們常玩的把戲”
夾在針鋒相對的兩人中間毫無自主選擇權力的威廉似乎尷尬極了。
他詢問邦德“邦德先生,你是否要跟進”
“跟。”邦德挑釁地看著勒西弗,甩出身前的籌碼,“四千零五十萬,我想到我手裡的籌碼都不如柯林斯先生值錢就覺得心痛。”
這錢還是他贏了幾輪之後的,否則最開始堂堂大英財政部勒緊褲腰帶才勉強撥出兩千萬。
布萊恩差點笑出聲,拿出這輩子的全部演技乾巴巴地說“四千零五十萬,單挑。”
勒西弗麵無表情把手裡的籌碼全部推了過來“a。”
下一步就是最終的翻牌比大小。
而布萊恩作為發牌人和劇透黨,對結果心知肚明。
勒西弗是很稀罕的滿堂紅。
邦德卻是最頂尖的同花順。
當五張黑桃牌擺在一起時,戲劇化的場麵令圍觀者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布魯斯聽見同事發出小聲的尖叫“啊勒西弗輸了”
他一驚一乍地站起身,差點打翻前方放著的一杯無人領取的伏特加馬天尼,幾秒鐘後同事才遲鈍地意識到,布魯斯麵孔上毫無驚詫之情。
“你早就知道詹姆斯邦德會贏”
“不。”
同事狐疑地將視線放在布魯斯的臉上,試圖從中看出一點端倪。他的觀察有了難得的收獲身邊這位向來不苟言笑的青年忽然露出帶著快意的笑容,仿佛見到躲藏在草叢示敵以弱的獅子驟然露出獠牙。
他簡短有力地說道
“但我知道威廉柯林斯想要看到勒西弗輸。”
所以勒西弗一定會輸。
優秀的獵人從來彈無虛發。
牌局結束,勒西弗狼狽離場,而布萊恩前腳才踏出賭場大門,後腳就被兩個早有準備的安保人員綁架,塞進了一台2006年剛發售的深黑色的阿斯頓馬丁v8vanta。
四座跑車線條流暢、座椅柔軟,活像電影投資商插播的軟廣。他被綁在後座上,副駕駛位置的勒西弗單手拿毛巾捂著流出血淚的左眼,冷酷地說道“柯林斯先生親愛的威廉,你該兌現自己的諾言了。”
布萊恩滿臉無辜“我怎麼不記得我給過你任何承諾
”
勒西弗猛地回身,用力抓住布萊恩的領帶將他拉扯到自己身前“彆對我裝傻你難道更偏愛刺客聯盟的追殺”
他在布萊恩的淺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除了倒影之外一無所有。
沒有恐懼,沒有慌亂,沒有絕望。
隻有大片大片空洞的灰藍色,像冬天落了滿地大雪後清澈寂寥的天空。
直覺猛然拉響警報,勒西弗鬆手後退,驚疑不定。下一秒,他聽見布萊恩說“對不起,我是不是沒有向你講過我之前是怎麼從刺客聯盟手裡活下來的恐怕讓你產生了某些誤解。”
對危險的感知比理智分析更迅速,勒西弗將近八個小時從未休息過的大腦嗡地一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他飛快伸出手去拿抽屜裡的手槍,但布萊恩比他更快
一柄小巧的瓦爾特從他背後伸出來指向左側,精準地命中司機的太陽穴。
司機腦袋一歪,靠在車窗上,死了。
玻璃上的血花如窗花。
然後,槍口調轉方向指著勒西弗。
勒西弗手指僵在空中一動不動。
布萊恩講話的口吻很友善,很耐心,很穩定,比他佯作威廉柯林斯的時候更要像個循規蹈矩的好人。勒西弗甚至有種錯覺坐在他身後的年輕人宛如一款流水線生產出來的優秀產品,他此刻的冷酷無情與決絕果斷就像提前設定好的程序。
“塔利亞輸給了我,刺客聯盟的兩千萬懸賞是為了替她複仇。”
布萊恩說,“這個前因對你而言應該是比較重要的,很抱歉我現在才進行說明。”
被人從頭戲耍到尾的怒火與恥辱在胸膛中沸騰,勒西弗的喉嚨裡湧上一股血腥氣,他勉強擠出話來“你是哪邊的人”
布萊恩笑了,拿槍口敲了敲勒西弗的下顎骨,迫使他微微偏頭“你把我當成賭局的贈品賣出去,卻不知道買家是誰”
不等勒西弗回答,他又思索著說道“我很喜歡你的車。”
“不然這樣吧,勒西弗先生。你認真想一想該用什麼來打動我,好讓我從cia與i6手裡將你保下來。”
兩個人的地位在這一刻顛倒了。
勒西弗恨不得原地暈過去,頭腦卻違背主人的意願,清醒得可怕。
他冷不丁想起許久之前產生過的一個念頭。
那時,他打算做空天際艦隊的股票來撈錢,於是設計了一場針對邁阿密機場的恐怖襲擊。
有人仿佛預料到他的布局,不僅破壞了他的計劃,把鍋扣在cia頭上,還逼著他不得不利用黑山皇家賭場回本。
威廉柯林斯就是在這個節點突然出現的。他一步一步放出誘餌,將引誘獵物步入陷阱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是你。”勒西弗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說道,“站在那張蛛網中間的人,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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