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出庭嗎”他的問話,換來了一個點頭。生怕點頭沒看到,少年在律師掌心裡慢慢寫下了三個字我願意。
“乖孩子,你很堅強。”律師心中充滿了憐惜。
開庭那一日,少年果然出場了,他依然一身藍白色病服,在一名護士的攙扶和兩名警務人員的陪同下,站上了證人席,他來做最後陳述。
看到他,本來就無力反擊的江德勝更生氣了,“小兔崽子,我生你養你十幾年,不就打你兩下,你真要告你爹嗎”他麵前關著一個圍欄,手裡戴著鐐銬,再加上警務人員的虎視眈眈,讓江德勝覺得自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
什麼叫打兩下剛剛那一組照片,這男人是眼睛瞎了沒看到
旁聽席上全是譴責和憤怒,如果眼刀能殺人,江德勝八成要死十萬八千遍了。
麵對質問,少年一語不發,審判長表示詫異,律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請大家原諒,先前那場暴力後遺症影響嚴重,我的當事人聲帶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暫時無法開口說話。”
江宓是無法說話,但他可以表現出來。
坐在證人席的少年,已經開始掉眼淚,一身藍白色病服,本就十分弱不禁風。他的所有指控被堵在嗓子眼裡,隻能發出啞巴般的語言,這對被告是有利的。可當少年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沾著霧氣、泛著水光,再緩緩滑過臉龐、掉落在衣衫時一滴、兩滴乃至彙成一片窪地,在那一瞬間,全世界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所遭受到的傷害,被帶領到那悲痛的世界。
哭得大聲不如哭得漂亮,一場無聲的眼淚勝過千言萬語。
法庭上,一片安靜到令人壓抑窒息的沉默。已經有人衝過去保護了他,掏出手帕想為他拭去眼淚。
隨著審判長的一錘定音,宣告著這一場官司落幕,韓青穗捂著臉失聲痛哭,江德勝則臉龐扭曲,不敢置信發出怒吼,“我不服”
可他的不服聲,卻淹沒在一道掌聲裡。
是誰
他被判刑了,是誰他媽在鼓掌信不信他弄死他
江德勝憤怒地轉過身,然後就瞪大了眼睛。他身後的旁聽席全體起立,正在鼓掌,那掌聲雷動此起彼伏,他們似乎在為法官的英明判決而鼓掌,為那一聲清亮的法槌敲響而喝彩。
他們都朝他看來,眼神充滿冰冷和厭惡,似乎在說,你死不足惜。
江德勝的身子似被抽完了空氣,癱軟在地,戴著鐐銬的他,最終被人拖走了。
這場戰爭終於落幕,擺脫了一個人渣後,日子也逐漸恢複正軌。
江宓被送回醫院,一群城市少爺天天往醫院跑,還帶了一些新鮮小玩意兒,各自使出渾身解數,想讓憂鬱的少年重綻笑臉。這樣的態度似乎也在告訴所有人,他們選擇了誰。
閻海樓還說,“你好好養病,病好之後你們三個就可以跟著我們去首都旅遊了。我爸媽也想看看你。”
他還有機會嗎
周毅軒站在病房最角落,他手裡捧著一束嬌嫩的鮮花,鮮花的色彩濃烈,卻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周毅軒還不知道,除了一個名額,他還想將失去更多。
當天中午回村,他渾渾噩噩又茫然不解地看到警察來到了歡喜村,將他母親周明香帶走調查,他趕緊打電話給遠在首都的姨媽周明美,卻得知對方已經先一步被帶走。
而後幾天,明珠台爆出了一個驚天新聞,在先前事件中沒有褪去餘溫的韓青穗,一躍成為了全國最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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