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接再厲
沈秋正琢磨著明天可以去什麼地方的時候,林良忽然開口,“你果然很聰明。”
薩摩耶耳朵閃了閃,步伐沒停。
“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帶我融入人群對吧。”
薩摩耶的尾巴搖的更歡快了些。
“球球。”
他叫著球球的名字,沈秋豎起耳朵聽。
卻是聽他道,“你演戲那一瞬間真的很像我以前的弟弟。”
要不是理智還在,沈秋絕對給他表演個平地摔
把今天出去後的所有事情都回憶了一遍,沈秋很確定自己完全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但林良為什麼又想到以前的他身上去了
沈秋有些抓狂,但林良好像隻是隨口一說,很快就把這話翻過去,轉而提起出門的事,“你以後不用費心費力帶我出門了,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不想跟人群接觸。”
他說完,正好看見張桓過來,直接把狗繩把張桓手裡一塞,“我困了,回去睡覺。”
看著他一瘸一拐的揚長而去,剛剛接到許翼電話趕出來接人的張桓滿頭霧水。
看看狗子又看看林良的背影,懷疑道,“哈哈拉拉,是不是你們做什麼事惹的爺爺不高興了
二傻茫然且無辜的看著他。
罪魁禍首沈秋成功憑借著以前的聽話懂事被排除嫌疑。
這一晚上沈秋都在琢磨林良的反應。
說生氣吧,又不太像,可要說不生氣吧,最後那丟繩走人的背影實在是有些怒氣在裡頭的。
難道真的就跟林良說的那樣,不帶他出去了
沈秋很堅定的搖頭。
那怎麼可能。
在養老院裡林良可以自己選擇避開所有人,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和任何人交談,但是在外麵可能性就多太多了。
同樣是不想融入人群,但林良和吳子倉的情況又不一樣,吳子倉還能主動接觸聞哲呢。
林良現在是誰都不想接觸,那就隻能讓他從主動變成被動了。
所以,離開養老院是最好的選擇。
沈秋很快在心裡做好決定。
為了不讓林良懷疑,他已經規劃好了明天要去的地方。
絕對符合狗子的行為,且能讓林良不得不跟人說話。
這天晚上的三傻在沈秋的帶領下,再次進了林良的房間睡覺。
次日一早,看著自己房間裡平地躺著三隻狗子,林良隻覺得無奈。
“球球,我們商量個事,你去找其他人,不要再來找我了。”
薩摩耶球球歪歪腦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林良抬手扶額,薩摩耶轉身去拿放在門口的狗繩遞到林良手裡,然後在他麵前轉圈。
哈哈拉拉有樣學樣。
看著三隻狗子張著嘴吊著舌頭滿臉期待的樣子,林良
這要是人他還能說得通,這偏偏是三隻狗子。
狗子再聰明還能聽得懂大道理不成
一人三狗無聲僵持起來。
就在林良覺得隻要自己不動彈,三隻狗遲早會走的時候。
薩摩耶忽然翻身一滾,躺在地上,將軟乎乎的肚皮露出來。
毛茸茸蓬鬆的毛發“duangduang”的,看上去手感極好。
林良放在膝蓋上的手捏了捏,有點想rua。
薩摩耶再接再厲,扭著屁股,左扭右扭,然後不停眨巴眨巴眼睛。
末了,還衝旁邊看呆的二傻示意。
“愣著乾嘛,一起啊”
哈哈最先反應過來,興衝衝的就躺下了。
拉拉緊隨其後,速度有點慢,看起來還有點偶像包袱在身上。
但不管怎麼樣,半分鐘後,三隻軟軟糯糯的狗狗蟲就齊刷刷露出肚皮,一副等擼的模樣。
這世上能有人拒絕狗子的撒嬌嗎
沒有人
林良最終敗下陣來,十分無奈的挨個揉了一遍。
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在rua狗的時候,他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這是個好兆頭。
沈秋想。
出門吃了早餐,沈秋就又拽著繩子把林良往門口帶。
林良微微擰眉,十分無奈。
“球球,我不想出門。”
不出門那怎麼行
不出門又讓你回去eo
沈秋也不乾。
一人一狗隔著繩子對視。
薩摩耶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撲扇撲扇,耳朵豎的跟天線似的,滿臉都寫著倔強。
二傻是沒有自主能力的,大哥乾啥他們就跟著乾啥,見狀也跟著扯繩子。
等張桓和劉清吃完早飯準備找林良說會話時,就看見這麼一幕。
一人三狗僵持的仿佛是對方讓另一邊去赴死,然後誓死抵抗。
“乾嘛呢這是。”
沈秋回頭衝張桓擠眉弄眼,老張快把林良趕出去
林良想揉揉眉心,胳膊動了下,反應過來自己另一隻胳膊已經沒了。
真是被這狗弄糊塗了。
他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的說,“這球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熱衷於帶我出去。”
“出去”
張桓很快想到昨天的事,但他想的更多,且和沈秋同一個腦回路。
當即點頭,“行啊,出去好,咱們養老院也不大,他們三個估計都已經呆膩了。”
“平常那群人各有各的事情做,還真沒什麼時間帶他們出去玩,你來了正好替我帶他們出去多溜溜,三隻大狗呢,委屈他們呆在院裡天天陪老人了。”
說完還順手把林良往門外麵一推。
“去吧去吧,我往你手機上轉了些錢,狗子要是渴了餓了,買什麼東西都記得用那個錢啊,那是他們的工資。”
說完,指揮守門大爺把門一關。
林良站在門那頭滿眼茫然,低頭看看計劃得逞正高興的薩摩耶,又看看裡麵衝他笑眯眯揮手的張桓。
總覺得這一人一狗合起來驢我。
但出都出來了,那就走唄。
所以說,國人刻在骨子裡的“來都來了”還是有點用的。
沈秋心滿意足的帶著林良走到路邊上,然後喊拉拉趴下。
因為天要出門,他特意給拉拉背的是帶背包的狗繩,用爪子往背包上一按,示意林良打開。
背包裡麵裝著撿拾袋紙巾等一些必需品。
林良翻了翻,翻出一張名片,仔細一看。
寵愛一生寵物醫院。
他挑眉,把名片對準沈秋,“你要去這兒”
薩摩耶嗷嗚嗷嗚,很肯定的點頭。
林良頓時就樂了。
他雖然沒養過寵物,但平時也跟警犬接觸,就算是警犬在麵對醫生的時候也是能躲就躲。
“第一次把自己送到醫生手裡的動物,我真是第一次見。”
他拍拍薩摩耶的狗頭,抬手攔下一輛車。
在陸續被三輛出租車拒絕載狗後林良攔下了路上的三蹦子。
跟司機商量了下,最後以一隻狗十塊一個人五塊的價格成交,帶著三隻狗上了三蹦子的車鬥。
二傻還沒坐過這種車呢,都不用林良幫忙自己就跳了上去。
隻有沈秋,看著車鬥發呆。
坐這個車,真的不會被交警攔下來嗎。
沈秋覺得他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但出都出來了。
沈秋還是認命的跳上車鬥,等林良也車鬥裡麵坐下,司機招呼一聲,擰下車把手。
事實證明,城市裡的三蹦子師傅們很顯然清楚的知道,哪條街沒有交警,哪條街可以讓三蹦子上路。
最後一人三狗看著車子左拐右拐鑽進一條胡同,又駛上一條小路,終於在半個小時後到達了目的地。
其實寵物醫院跟養老院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平時開車十幾分鐘就能到。
隻是三蹦子能走的路有限,繞了遠路。
最後師傅把三蹦子往一個胡同路口一停。
“好了,老哥到地方了,下來吧。”
林良左右看看,看見了馬路對麵的寵物醫院。
利落的下了車,付了款,看著三蹦子瀟灑的消失在胡同裡,林良扯扯狗繩。
“走吧,你想來的醫院到了。”
沈秋抬爪壓了壓臉上被風吹亂的毛發,正要找找過馬路的斑馬線,就看見斜前方路過兩個人。
背影很是熟悉。
他張口就叫。
“汪汪”沈醫生
做寵物行業的,對動物的聲音本身就敏感,沈秋剛叫出聲,那邊的沈醫生就回頭看見三傻愣了下,隨即有些驚訝。
“球球,你們怎麼來了。”
看見林良,猶豫了下,“您好,您是”
看他表情有些懷疑,林良就知道他誤會了,簡單介紹了自己身份,然後說了下狗子主動要來醫院的情況。
“球球主動要來的呀,看來你沒有跟哈哈拉拉商量。”他看向旁邊。
從他出現,哈哈和拉拉就自動遠離,站到林良身側,看得出來對他們很是抗拒了。
沈顧哭笑不得。
“阿顧,我們先過去吧,要開門了。”
傅言生從後麵喊了句。
沈顧摸著沈秋的腦袋,“那行,既然你主動要來的,我們就去醫院檢查檢查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見林良隻有一隻手,他招呼著要去牽哈哈和拉拉。
二傻對沈顧十分抗拒,但是沈秋一吼,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上去。
沈顧覺得好笑,“要我說,讓你們一起去養老院還真是去對了,哈哈和拉拉看起來依舊十分聽你的話。”
說完,又感歎似的,“我之前接到許翼電話了,說你們治”
沈顧話沒說完,薩摩耶的爪子就踩到他腳上。
沈顧一開始沒在意,讓了一點距離繼續走,結果張口還沒說完,薩摩耶的爪子又踩上來了。
低頭一看,薩摩耶衝他樂嗬嗬的笑,那雙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沈顧還是比許翼多了那麼一些眼色的,見狀就知道沈秋是在阻止他,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跟傅言生說起了醫院裡的事。
他們也沒忘記旁邊的林良,時不時跟對方說著話。
隻是一番話下來,沈顧明顯感覺到林良的情緒不高。
到了醫院將門一打開,沈顧給林良倒了水剛要說什麼,那邊傅言生就喊他。
他隻能說聲抱歉,“我過去一下,待會兒就來跟球球做檢查。”
林良示意他隨意。
傅言生帶他進了旁邊的診療室。
“怎麼了,外麵還有人呢,你一大早”
見他將門關上,沈顧顯然是誤會了,臉色一紅。
傅言生挑了挑眉頭,“我隻是想跟你說一說那個林先生。”
“你以為我要乾嘛”
沈顧一頓,臉上紅了又綠,綠了又紅,最後輕咳一聲。
“那什麼,林先生怎麼了,你說。”
傅言生看著他笑,直把沈顧看的惱羞成怒了才正經臉色。
“林先生的情況我看著不太對。”
傅言生大學學的是人類心理方麵,後來才轉的動物心理。
因此話一出口沈顧就明白他的意思。
有些意外,“可林先生看起來”
他頓了頓,仔細回憶起來,從剛剛短短五六分鐘的時間,他就明顯感覺到林先生不愛說話,情緒不高。
“很嚴重”
如果不嚴重傅言生不會單獨跟他說。
“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從外麵看,不輕。”
沈顧沉默了下,想了會兒。
“他說是球球主動要來醫院的。我們認識兩三個月了,他可從來沒主動說過要來看我們啊。”
沈顧對於球球的智商很有信心,而且狗能感覺到人類察覺不到的信息。
說不定就是球球察覺到什麼不對,然後才來尋求他們幫助的。
不過沈顧也沒把沈秋想那麼神,隻是覺得他們是醫生,察覺林良生病了,帶他看醫生治病,再正常不過。
稍微猶豫了下,他才說“我給許翼去個電話,看能不能聯係到養老院的院長,然後再看情況。”
傅言生點頭。
而此時醫院的會客室。
林良也一臉探究的看著趴在地上的薩摩耶。
二傻從進了醫院就一臉萎靡的縮起來了。
“球球。”
他喊著薩摩耶的名字,那雙眼如鷹一樣在他身上掃視。
“你剛剛是故意的。”
他很肯定的說。
薩摩耶歪歪腦袋眨眨眼睛,耳朵閃閃,露出了一抹十分燦爛的笑容。
張著嘴巴,舌頭掉在外麵,看起來可愛極了。
但林良不為所動,“你想阻止他說什麼”
“你是故意帶我來這兒的吧。”
沈秋
有時候,跟一個太過警惕的警察打交道真的很難。
沈秋自覺自己六年的警齡是比不過當了幾十年警察的林良。
所以薩摩耶決定裝作聽不懂。
全身趴在地上,用無辜的眼神看林良你在說什麼,我隻是一隻修勾罷了,我什麼都聽不懂。
他越是這樣,林良就越肯定這中間有問題。
如果他麵對的是敵人,千方百計也要讓他說出自己的目的。
但他麵對的是一隻狗
狗子不僅能賣萌,還能裝聽不懂。
自己分析了一大片,結果薩摩耶反而昏昏欲睡起來。
林良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心梗了,這還是幾年來第一次。
十分無奈的歎氣,“行,你就給我裝,你彆以為你靠賣萌能混過去,等回去我就找人問清楚。”
薩摩耶麵上可可愛愛,心裡則是已經哀嚎翻了天。
都不做警察了,林良就不能把警惕心去掉一半嗎
對一隻狗子還持有警惕是不是人
他的哀嚎林良顯然聽不見。
看著薩摩耶是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讓他莫名想到了二十幾年前的那個年輕人。
眼神一閃,林良想到了妻子才去世又得知戰友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從網上看到的字眼。
傅言生剛走出來,就看見剛剛對他們不冷不淡的林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神色不明的看著薩摩耶語速急切的喊了一句,“老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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