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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翼終於想起這次出警詳情,看著一隻手被薩摩耶咬著,一隻手被林良扭著的男人,張嘴啊的一聲。
“原來這就是毒販啊。”
許翼的表情忽然變得很興奮,一改方才的滿臉焦灼,擼了把狗頭,“乾得漂亮球球”
沈秋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變臉變得過速,川劇變臉大師就是您吧。
許翼興致勃勃的朝二傻過去,老劉伸手扶額,半是無奈半是好笑道,“林先生不要介意,小許這小子做夢都想當一個緝毒警,每次抓到毒販就他最興奮。”
說著,招呼後麵的警察把林良手中的毒販押走,又示意他們在旁邊等候,也朝著二傻走去。
“看見了嗎”
林良忽然低聲道。
沈秋抬頭,以眼神無聲詢問什麼
“緝毒警的魅力。”
“即便這個職業危險重重,可依舊會有年輕人為之傾倒。”
沈秋眼睛閃了閃,看向將二傻拽起來的許翼。
是的,緝毒警的魅力,和為國為人民奉獻的信仰。
世間唯有信仰可以永遠不滅。
一人一狗靜靜的站在那兒,位於人群中間,卻又仿佛身處局外。
看著警察將罵罵咧咧的毒販帶上車,一直端坐的狗子忽然晃了晃腦袋,那雙圓溜溜的眼珠子裡寫滿嫌棄。
林良就像是下巴上長了眼睛,忽然就低頭看他,“是不是覺得和我們那時候抓到的差太遠了”
狗頭搗蒜似的點了點,沈秋心想。
當初在雲省就算是再小的嘍嘍也沒有蠢成這樣的,這要是換他們以前
沈秋神遊天外,卻聽林良又說,“所以老幺你承認了是嗎。”
沈秋
老哥哥又害他。
狗子頗為無奈的看向林良這幾天從沒有過的笑臉,眼裡寫滿控訴。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要問了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林良成功接收到這層消息,滿意的點頭,還順道給他把話補齊,“你放心,我絕對不告訴其他人。”
薩摩耶點點腦袋,張嘴嗷嗚把二傻叫了回來。
二傻顯然玩的很忘我,衝到沈秋麵前時,張著嘴吊著舌頭,流著哈喇子,興奮且激動的看著沈秋“大哥大哥我還想玩”
薩摩耶湊過去和哈哈拉拉貼貼,“下次有機會再玩,現在把口水擦乾淨,我們要回家了。”
二傻一聽,紛紛用爪子抬起脖頸上的口水巾,把口水擦的乾乾淨淨,然後搖晃著尾巴求表揚。
沈秋毫不吝嗇,一狗一句激勵語,做完這些才發現林良又在盯著他看。
薩摩耶歪歪腦袋嗚嗚一聲乾嘛
老大哥笑起來,“看你當狗還挺有意思的。”
沈秋
雖然但是,他是狗沒錯,但聽林良這麼說怎麼就哪哪兒不對勁呢。
狗子用狐疑的眼神盯著自家的老大哥。
許翼這個時候走過來,嘴角咧的很開,順手牽起二傻招呼林良和沈秋。
“林先生,還要麻煩你們去一趟派出所做筆錄。”
圍觀群眾像是看鬨劇一樣看著現場的轉變。
仔細看去,各個臉上都寫滿了茫然。
受害者被扭送上車,罪魁禍首被警察請上車,有人已經滿臉憤怒的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嘴裡嘟嘟囔囔。
“看看,看看,現在的警察是不是太不稱職了,明明犯人在旁邊呢,居然把受害者給押走了。”
“要我看啊,就是關係戶,你看那個殘疾男人,帶三隻狗出來已經算危害治安環境了吧,居然屁話沒有”
男人還在說,沒注意到身邊人在不停跟他擠眼睛。
“你好。”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男人不耐煩的回頭,就看見身著警服的中年男人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男人的氣勢立馬就弱了幾分。
“警,警察同誌您有事。”
老劉看向他的手機,“麻煩這位同誌把手裡的視頻刪除。”
男人收了收手,神情隱約有些抗拒,“警察同誌,這不太好吧,我又沒有妨礙你們辦公,就是一個視頻而已”
“再說了,拍視頻是我的權利。”
老劉板著一張臉,“這位同誌,拍攝視頻的確是你的權利,但如果你試圖將這個視頻發到網上,顛倒黑白,抹黑公職人員將會觸犯法律。”
被說中心思,男人臉色有些難看,索性直接嚷嚷起來。
“我哪裡說錯了那兩個男人明明是受害者,你們憑什麼這麼對他們那個殘疾的明明是他先動手的司機真是倒了大黴了,遇上這麼個晦氣的東西。”
“我現在懷疑你們警察包庇關係戶”
男人的大聲嚷嚷很快就把圍觀群眾全部吸引過來。
有人讚同男人的話,看著老劉的眼神都帶著懷疑和不信任。
沈秋他們被動靜吸引停下來,回頭聽了一耳朵,薩摩耶翻起一個大大的白眼。
真的是不管在哪兒都有這種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的人。
沈秋有些頭疼,他看向林良,對方好像並不在意。
他不在意,但沈秋卻不能看著不管。
林良是個緝毒警,即便已經退休,可關於他的照片視頻流露出去也很致命。
連去世的緝毒警為了保護親朋好友都很少會將樣貌公開,更彆說隻是退休了。
要讓以前抓過的那些毒販知道林良的行蹤
沈秋不敢想那個後果。
薩摩耶踩踩腳,有些著急的看著老劉。
好在老劉雖然不清楚林良的具體身份,但知道他是退休的緝毒警,來之前也跟所裡報備過。
見男人胡咧咧,挑動群眾情緒,老劉表情很是難看。
壓著怒氣,耐心解釋被抓的才是犯人,林良等隻是見義勇為的好市民罷了。
男人翻一個白眼,不依不饒,“彆以為我沒看見你們那個小警察明顯是和那個人認識的我不信你們我要和上麵舉報”
“我要把你們的真麵目放到網上讓網友來評判你們”
男人說起又拿起手機,直接對著林良拍。
沈秋瞳孔一縮,直接轉頭怒吼,跳起來將林良攔在身後。
要不是有狗繩限製,他絕對讓那人知道什麼叫做社會險惡。
原本在車上檢查的刑警也下來,老劉一直在耐心的跟男人解釋,但男人依舊胡攪蠻纏。
許翼將林良擋住,送上車,男人還在叫囂。
老劉臉色已經冷的跟冰塊似的,“這位先生最後一次警告,請將視頻刪除請不要妨礙警察辦案”
男人梗著脖子,“我就不刪除你能怎麼樣”
老劉朝後招手,幾個刑警和民警圍攏上來。
在男人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將男人一把按下。
沈秋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麵的情況,絲毫不覺得意外。
周圍圍觀的群眾不少,雖然警察來後有部分人漸漸離去,但還是有人在圍觀。
拍視頻的人也不止那一個,其他人被警察一攔說明情況後立馬就刪除視頻,唯有這個人。
拍視頻不說,還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甚至在警察警告後還挑釁警察
不抓他抓誰。
眼看著男人被抓走,旁邊的群眾們紛紛噤聲。
有刑警從商務車裡抬出了幾箱東西。
老劉安撫了下其他被嚇到的群眾,再次聲明林良的情況。
當然不會直接說林良是退休的緝毒警,而是說明林良是報警人也是證人,是林良發現商務車車主不對勁,第一時間報警後拖延時間到警察到來。
除了個彆腦子可能不太清楚的,絕大的群眾還是更相信警察。
聽老劉說明情況後,很多人都表示理解。
剩下的後續沈秋就不知道了,在商務車上找到毒品,證據確鑿,警車駛回派出所。
看那個量不少,那兩人估計在裡麵有的呆了。
林良的筆錄很快就做完,一人三狗在派出所一小時遊,被許翼送出門。
從知道林良是退休的緝毒警後,許翼對林良可以說是畢恭畢敬。
“林叔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
林良擺手,不過今天確實走了不少路,他手上的腿已經有些受不住。
拒絕了許翼後又說,“我打電話讓院長來接我就好了,不麻煩你。”
許翼一擺手,“這有什麼麻煩的。”
“不過張院長可能來不了,他先前來了我們所裡一趟,離開的時候說是要去交警隊,看神情像是在辦什麼重要的事,現在應該還在那邊。”
沈秋歪頭。
張桓去交警隊做啥
許翼攤手,“張院長直接來找的所長,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事。”
他沒多提,又說,“林大哥你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你看你帶著三隻狗也沒車願意搭不是。”
許翼轉開話題,沈秋也沒在張桓的去向上多糾結。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股不安感揮之不去。
薩摩耶有些狐疑,但很快自我安慰,可能是擔心林良今天會被拍了照片傳出去吧。
他們察覺那人不對勁的時候也沒想到這點就衝了出去,希望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
一人三狗最後還是坐上了許翼的車。
被送回養老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牽著三條狗走進大門,還沒走多遠,就碰上穿著圍裙的食堂大師傅。
對方看見林良如同看到的救命恩人,連忙衝過來。
“小林啊,你可終於回來了咱們食堂還是離不開哈哈和拉拉它們就昨天一晚上沒回來,咱們食堂就又遭了老鼠”
大師傅捶胸頓足,氣的不輕。
搓搓手,“你看看,要不還是讓哈哈拉拉跟我回去住上一晚”
大概是怕林良不高興,又急忙說“等老鼠解決了我立馬就送回來”
林良把狗繩遞過去,聲音平和,“狗不是我一個人的,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它們以前做什麼的接下來照做就是,不用為了照顧我送回來。”
大師傅瞪著眼睛接過狗繩,等林良牽著薩摩耶走遠了,才茫然的看向吐著舌頭對大哥依依不舍的二傻。
“我怎麼覺得,這小林也不像老劉說的那樣難搞,看起來還挺正常一人啊。”
二傻聽不懂,歪頭看看這個喋喋不休的大胖子,又轉頭看向已經看不見背影的大哥。
哈哈歎氣,“二哥看見了嗎,大哥就是個負心狗,需要我們的時候親親貼貼,說我們是天下第一好的弟弟,可不需要我們的時候,走的可絕情了,連個眼神都沒留下。”
狗狗悲傷jg。
回到宿舍,林良先去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後見薩摩耶在喝水就在旁邊坐下。
等薩摩耶喝完用疑惑的眼神看過來。
他拍拍身邊的椅子。
沈秋走過去。
林良從兜裡掏出手機擺在凳子上,“我剛剛想了很久,我聽不懂狗語,你說不了人話,就隻有用書麵語言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一隻狗了。”
沈秋
薩摩耶身體僵住,緩緩後退。
林良一把扯住項圈,“彆跑,先把你的經曆打下來。”
沈秋回憶了下自己重生的那幾輩子
不可說不可說,自己知道就算了,還要跟老大哥說不行,他還要臉。
沈秋抗死不從,林良可惜的歎氣,“性子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倔,不過看你這樣,那些經曆裡一定有讓你非常丟臉的存在。”
可惜中還帶著一些想看好戲的躍躍欲試。
有時候老大哥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
薩摩耶打個哈切,假裝自己很困,回到窩裡把自己團吧團吧團在一起,假裝睡覺。
林良眼中帶笑,見狀也沒再繼續追問,看著狗子氣息平穩真的睡著後,他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
翻開書頁找到一張照片。
林良拿起來怔怔的看著。
照片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但因為保存妥當,除了顏色發黃沒有丁點折痕。
他拿出一張乾淨的帕子,將照片仔細擦拭一遍,看著照片上站著一排勾肩搭背的男人,嘴角上揚。
照片裡一共十六個人。
是當初沈秋進隊後張桓提議拍的,因為年紀小,沈秋成為隊裡公認的老幺。
不管做什麼,大家都習慣性的會多照顧他一些。
就是拍照,也是讓他站在最中間。
林良摩擦著照片上的人,眼裡閃過一片哀傷。
時至今日,十六個隊友還尚在的也不過七個人。
這張照片他已經很久沒拿出來過,他害怕看見戰友們昔日的容顏,不能接受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
直到今天,意外得知最先去世的老幺居然以另一種形態活在世上。
這打開了林良心中的妄念。
或許有沒有可能,除了老幺以外,還有其他的戰友也以動物,或者其他形態存活於世。
他們在世界的其他角落繼續延續生命。
以前的林良是個唯物主義,堅定相信人死了就是死了,但現在
他翻開照片背後,看著上麵被他們各自簽下的人名,心中衍生出無數期待。
想了想,他提筆在照片最下麵寫下一行字。
“等春暖花開,待故人歸來。”
外麵陽光正好,金色的陽光穿過樹葉,在書桌上打下斑駁的光。
他看向牆邊睡著的狗子,深吸口氣,鄭重又珍惜的收好照片。
就這樣,挺好的。
沈秋睡了個飽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
床上林良還在熟睡,這應該是他來養老院這兩天第一次睡這麼熟吧。
沈秋沒打擾他,悄然開門離開了房間。
他準備今天晚上去和二傻一起睡。
倒不是怕了林良問他那些經曆,那些經曆倒也不是不能說,就是丟臉這種事情,能拖就拖。
不過才走到一半,沈秋就看見從外麵急匆匆趕回來的張桓。
對方沉著臉,渾身都寫滿了生人勿進的氣勢。
可能是今天在林良麵前掉馬的原因,沈秋現在不太敢跟張桓正麵對上。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這馬甲在親近的人麵前,就跟皇帝的新衣似的。
想了想,薩摩耶停在小路儘頭,準備等張桓離開再過去。
哪知道張桓就像是腦袋上長了眼睛,原本往另一條路走,忽然朝他走過來。
“秋球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秋總覺得張桓剛開始是想喊秋秋來著。
但仔細一想,他在張桓麵前也沒露過馬腳,掉馬這種事也不可能在一天內就掉個一乾二淨。
所以隻稍微心慌了一瞬,就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他嗷嗚兩聲,衝他搖尾巴。
張桓在他麵前站定,昏暗的路燈下,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寫滿了晦澀。
可等沈秋要仔細看時,張桓眼中又一片清明,仿佛隻是他看錯了。
薩摩耶歪著腦袋有些不解,難不成是才睡醒眼花了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沈秋咂咂嘴。
“你回去幫我把小良子帶到我宿舍去,晚上我想和他喝一杯。”
劉清以前也會吩咐他這種任務,所以沈秋沒有丁點奇怪。尾巴搖搖,耳朵閃閃示意自己知道了。
當即就轉身離開。
他沒注意到張桓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看了很久。
回到宿舍時,林良已經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