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信任黎安,他能考上警校,還是多虧了黎安幫他翻案,清掉了案底。
對於黎安,他是感激的。
但他不敢也不能像他哥那樣,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黎安身上。
他不敢拿他哥的未來去賭,更怕他哥滿腔信任落了空後會想不開。
可是他能接觸手機的時間不多,隻好跟白方晴商量,讓她多關注著網上的事。
“我請教了學校的老師,這件事不難,可以剝離案件,直接公開雲深哥打人真相。”
考入政法大學後,白方晴就整日抱著磚頭一樣的律法啃,報了學校的法律公益谘詢社團,在白雲深的“黑料”爆出來的第一時間,她就在跟進並收集證據了,“前期一直有人在控評,裕華的公關也有意壓熱度,直到《黑街》上映才放開。”
“我覺得,雲深哥應該沒說錯。”
白方晴跟白禹分析著她這些天提取的信息,“黎安先生應該是有自己的打算。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雲深哥突然換公司,可能是得罪了人嗎?跟黎安先生談過後,我基本確定了雲深哥得罪的人了,證據也在收集著。有些棘手,但如果黎安先生肯出手,事情會容易得多。”
“這次事件鬨這麼大,一旦真相揭開,將是趁勝追擊的最佳機會。”
白方晴頓了頓,沒再繼續推下去,“總之,暫時靜觀其變吧。我找徐哥到派出所要了可以推翻黑料的證據,如果最後黎安先生不願出手,我們也有把握讓雲深哥從黑料中抽身。”
隻是要徹底清除這個隱患,憑她現在的力量還不夠,還是要想辦法說服黎安先生出手。
對家公司的垮台,應該是一筆不錯的利益吧?
白方晴看著電腦上的加密文件夾,沉默了片刻,直到聽見電話那邊白禹擔心的叮囑才回神,“放心吧,我有分寸。你自己才是,訓練時專心些,少受點傷。回頭讓哥知道了,他又該覺得是自己讓你操心害你受傷了。”
想想自己家哥哥那性子,白禹也覺得頭疼,“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些,不要冒險,有什麼事跟我聯係,彆學哥什麼都自己扛。我沒黎安先生那麼大的本事,但練了這幾個月,拳頭還是比以前硬了。”
白方晴被他逗笑,“你小心被你指導員聽見這話,罰你加練。”
她這話還真嚇到白禹了,連忙回頭看了眼,才壓低了聲音,“總之,你彆亂來。”
聽到白方晴連著保證了好幾回,白禹才不放心地掛了電話,然後又打電話回孤兒院,問了徐哥院兒裡的情況,感謝他的幫忙,甚至偷偷請教了揍人的技術。
不管網上吵得有多凶,裕華方麵都沒有任何的表示,白雲深本人的賬號也隻發了條【清者自清】的博。
被反複的黎老板,更是像沒事人一樣,高調地出席著各種活動。
但有眼尖的人發現,黎老板身邊帶著的人換成了黎少陽。
在此之前,隻要白雲深能抽得出來空,他帶著的人都是白雲深。
也有人指出,黎老板在《田園風光》結束後,就沒再帶白雲深出席過活動,並不能以此說明白雲深的黑料被實錘,頂多算是在黎老板那兒失寵了。
白雲深看著從前幾天起就沒有回複的聊天界麵,黯然切出去,看著黎少陽給自己發來的安慰的話,甚至合作過的某些導演、演員都給自己發了消息。
隻有特彆關注的列表裡,那唯一的聯係人,在一句恭喜他提名豐碩獎最佳男主角後,就再沒有過消息。
自己發過去的消息也沒有回複,不知道是看見了不回,還是根本就沒看見。
黎安先生最近一定很忙。
翻出最近有關黎安的報道,白雲深看著屏幕裡麵上掛著假笑的人,心中酸澀又內疚。
都是因為自己給黎安先生惹麻煩了,所以讓他都沒有時間好好休息。
指腹摩挲著屏幕裡的人的眉眼,白雲深更加心疼愧疚。
黎安先生好像瘦了。
說好了不給他惹麻煩的,卻總是在麻煩著他。
盯著屏幕裡的人,白雲深抿了唇,沉眸思索著。
想做點什麼,又怕會打亂黎安先生的計劃。
該怎麼辦?
躺倒在練習室的地板上,白雲深很是迷惘。
這種迷惘,終結於豐碩獎的頒獎典禮。
因為裕華和白雲深的不回應,網上的熱度一直不曾消減,許多狗仔和未受邀的記者在會場門口蹲守,一見白雲深和黎安就一窩蜂擁了上來。
更有過激的黑粉,喊著替天行道,就要當場傷人,被安保攔下帶走時還不停咒罵。
周喻言擔心地看著白雲深,卻見他隻是淡淡看了行凶的人一眼,便又將目光鎖在了黎安身上。
黎安不是這部戲的投資人,不是製片、編劇、演員等其中的一個,他本不必來這現場。
但他來了,還是跟白雲深同一輛車來的,作為豐碩獎的特邀嘉賓。
周喻言想不明白黎安在想什麼,其他人也不明白,但他們很能猜。
有人說黎老板是故意吃這波黑紅的流量,有人說黎老板要棄卒保車又還想再壓榨一波卒的剩餘價值……
總的來說,沒什麼好話,冷嘲熱諷著,凸顯自己的智慧和優越感。
白雲深也不懂黎安在想什麼,但還能站在黎安身邊,他就覺得無所謂。
他隻擔心,在今晚的最佳男主角評選上,大眾評委會因為網上的謠傳而對他印象不佳。
錯失此次豐碩獎最佳男主角的代價,是失去跟黎安先生交往的機會。
白雲深麵上看著淡然,實則手心已經捏了一把汗,眼睛一刻都不願從黎安身上挪開。
他怕,怕這是最後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看著他的黎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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