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劇烈的震顫,黎安定定地看著眼前人。
輕輕拭去那滑落的淚,時喻輕歎了一聲,將人抱進懷裡,“我知道這很荒謬,我也很用了一些時間去想。初見時,我連你的臉都沒見過,就憑那點淡得幾乎聞不到的味道,憑那並不太能辨出身形的背影,我好像就認定你了。”
“起初我是無法接受的,但心在那一刻落到實處的感覺,我無法騙自己。”
時喻的聲音很輕,纏綿又真誠,“我想,我找到了。費儘心思從實驗室逃出來,在荒野裡四處遊蕩,始終找尋的,生的意義。”
“是你啊。”
落在耳邊的聲音輕柔,叫恍惚著的人感覺它好似走過了歲月的長河,從亙古而來,混雜著咕嚕嚕水泡浮動的浪聲,混成一句模糊的,“終於找到了。”
所有壓抑著的情緒在那一刻決堤。
時喻有些手忙腳亂地擁著懷裡突然泣不成聲的人,不清楚自己說錯了什麼,閉了嘴輕拍著他後背哄著,生怕再說多錯多,更惹了懷裡人傷心。
雖然,他本來是有這樣的打算的,說說從前賣慘。他的小長官那般心軟,看他這麼可憐,半推半就應該就會答應當自己的Omega吧?
他原本是這樣計劃的。
可漸漸的,一切就失了控。
在要強的Omega直白地暴露出他的脆弱時,時喻腦子裡名為思考的那根弦斷了,隻一股腦地想將自己的心翻出來給他看。
想告訴他:彆難過,我一直在。
一直一直,都不曾改變過。
“我愛你啊,安安,從來不曾改變過。”
仿佛刻印進靈魂深處的話,輕緩吐露時,是那般平靜,又那般深邃,“一直一直,都在找你。在我還不知曉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在還沒遇見你的時候,我的靈魂,已經在引領我尋找你了。”
儘管,這很荒謬。
“搞不懂你。”
壓抑著哭腔的聲音嘶啞低沉,銼刀一樣磨著人心,無助地控訴著,委屈地訴說,“我真的,一點也搞不懂你。”
看著伏在自己懷裡,終於坦誠,將壓在心底那些委屈難過一股腦倒出來的人,時喻軟了眉眼,輕撫著他柔軟發絲,聲音輕輕,“其實,沒有那麼難懂的,安安。”
“我想,我是愛你的,我的靈魂如此告訴我。”
垂首將額頭輕抵他發心,“我很抱歉,曾做了讓你難過的事。雖然我並不能代替那個曾經的我,去乞求你的原諒,但至少,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愛你這件事,此時此刻,是真的,熱切的,深刻在靈魂深處。”
懷裡的人止了啜泣,沉默著,攥緊了他肩頭的衣服。
時喻勾了唇角,擁著他,心前所未有的滿足,“所以,小長官,你是為我而來嗎?追著那個曾經的我,找到了現在的我。”
黎安沉默著,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
長久的沉默,換來時喻一聲輕笑。
沒得到答案的人輕闔了眼,唇角微揚,“一定是的吧,為我而來。否則,我如此長時間的等待與尋找,豈不是沒了意義?”
“有意義的。”
黎安悶聲打斷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