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鈺的打趣,拂曉裝沒聽見。
見他裝傻,秦鈺隻好作罷,略一細思,說了自己的想法,“既已入世,必然免不了沾染俗世,怕是難以遂前輩心願,暢意山水,隨性賞玩了。”
“嗬,你少拿我說事。又不見多少真正的恭敬心,你這前輩我擔不起,準沒好事。”
相處多年,拂曉也算是摸準秦鈺脾氣了,他定然是有些主意跟自己打算的不同,所以故意討好賣乖,想哄自己同意他的想法,“直說吧,我不想你管這件事。那個什麼言黥封,哭喪的那個,就算真有隱情,也是跟你無關的事。”
“可是,他們說,他是打算往乾清門而去,想來是信任我教品德,雖修習邪功,大抵是迫於無奈,有所苦衷,更有所願想求請乾清門出手相助。”
秦鈺知道拂曉不想自己多插手這事,多半跟上官辰的身份算計相關,但言黥封的事,又確實讓他有些許同病相憐的不忍,“他既然寄望於乾清門,那我身為乾清門弟子,自不該推脫。且我們此行下山,本就在遊曆大千,匡義扶弱。若對他人苦難視而不見,有悖師尊教導。”
“你現在倒是會說。跟你師父一個樣,自己不想做的事,多說一句都嫌費口舌;自己想做的事,自有千百種理由去說服人,且不管彆人說什麼,都不肯回頭的。”
拂曉倒不是真的有多生氣,秦鈺能保有一顆善心是好事,但自己的意見被擱置,也確實令他不爽,“既然你都有自己的主意了,還問我乾什麼?”
“自然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讚同。”
雖然已經有了決定,也知道拂曉最終會認同自己,但秦鈺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同意,同時也放軟了態度,溫聲哄著,“聽那些人稱呼上官辰的口吻,想來是俗世皇朝之人。我知曉前輩不想我深入此事,是怕我被卷入俗世皇朝爭鬥中,惹來麻煩因果。”
“但對方已然做局盯上了我們,必然不會容我們回避。眼下我們在他人地盤,四處躲藏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前輩也不是那怕事之人,費心躲藏,便是吃喝賞玩,隻怕也難儘興。”
言及利弊,就到了秦鈺忽悠人的舒適區,張口就來,並不比拂曉的話少多少,“不如大大方方地行走,隨他們去跟蹤查探,我們辦我們的事。真不願結交,憑前輩能耐,難道還不能甩脫他們不成?”
“少給我戴高帽子。你要管就管,我懶得管你。有的虧,你不親自吃一回,是不曉得厲害的。”
拂曉被忽悠得多了,不太吃他那套,但本就不算強硬的態度,到底是因為他幾句好話,更軟化不少,“到時候,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眸光微閃,秦鈺輕淺問了句,“若我真的吃了虧,你可還願陪我?”
仿若囈語的話像是自問,含混地經由意念傳達彼岸,拂曉聽見了,卻是一瞬沉默。
秦鈺本也沒想過他會回答。
無心之問,連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他,也不是太分明,自是不奢望他的回答。
可同樣的一聲低語,帶著明顯的氣悶怨念,含混自意識彼端而來,讓沒想過會得到答案的人一愣。
“你吃虧,我還能跑得掉不成?做老大的,平常指使小弟做這做那,關鍵時刻不兜底,那不是笑話嗎?”
怔愣一瞬,倏然笑開,不苟言笑的人難掩欣喜,任歡欣遍溢唇角眉梢。
……
多日後,閒漁城內,熱鬨盛會裡,一人獨坐茶樓上,質樸佩劍輕擱桌麵,烏木雕花的劍鞘低調且不惹眼,卻因材質以及劍主入座前的持劍姿勢,而頻頻惹人窺探。
劍鋒銳利,劍鞘多為金屬、皮革,拿木頭當劍鞘的……總不能是把木頭劍吧?
看那人一副劍修打扮,又極為珍愛此劍,想來,不是高手,就是瘋子。
打量的人絮絮低語,閒得無聊地拿秦鈺打賭,卻又沒人敢來親自印證。
借著秦鈺的耳聽清這些的拂曉不免暗地裡嗤笑,以意念跟秦鈺吐槽,“真是閒得慌又慫的很。”
不再管閒聊者的事,拂曉問起悠哉喝茶的人,“喂,你不是要去管閒事嗎?怎麼又跑來閒漁城了?”
“你不是說想嘗嘗當地的特色美食?錯過這次捕魚大賽,又要再等三十年,才有下次機會。”
秦鈺拿他先前的話回答,“既然是前輩的要求,我這個‘劍童’當然要言聽計從,以免被前輩換掉才是。”
“你差不多得了。”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拂曉哼了一聲,背了人眼,劍身稍微在桌麵一挪,劍尖正好戳在秦鈺心窩子。
縱然隔了劍鞘,這一下還是搗得秦鈺心口一縮,脊背僵硬地繃直,連帶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小心朝拂曉遞過去一個討好的意識認錯,“我錯了,還請前輩消消氣。”
最重性命的劍靈,突然戳跟劍主的心窩子,雖然不痛,但足以讓秦鈺繃緊神經。
將人惹生氣了。
收斂那點小心思,秦鈺抬手按在劍身之上,指腹輕輕摩挲著劍鞘上的刻紋以作安撫,正經向他解答了疑問,“還記得下山前,托人從界門外小鎮買回來的《修真新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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