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聽話地吃了下去,再遵照宋知舟的要求,躺了下去接受催眠治療。
半夢半醒間,她眼淚沿著眼角落下來,一聲聲呢喃。
“宋醫生,我不怕死,可臨死了又擔心我媽和小蕊過得不好。”
“你說人要是能沒有牽掛,該多好。”
宋知舟看向近在眼前的人。
活生生的一個人,卻如同一朵嬌豔的鮮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謝下去。
就好像是一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恍如活死人。
她分明已經一點點活過來了。
那一年的治療裡,他親眼看著她一點點有了生氣,學會了笑,學會了偶爾和他說說話。
她分明,就應該好好地生活下去。
如果那個男人一定要毀了她,他寧願是他替她,去殺了那個男人。
宋知舟眸底映照著陸寧蒼白沒了半點血色的臉,雙手用力攥成拳。
治療也是在看守所,因為陸寧排斥彆的心理醫生,宋知舟過來找警察說了情況,警察也就同意了讓他過來。
做完治療後,宋知舟叫醒了她,床上的人還是有些恍惚。
宋知舟眸底染著一絲血色,低聲開口“陸寧,我不會讓你死。”
陸寧沒有聽到,她意識還有些渙散。
宋知舟離開了看守所,這一夜,她照樣睡得渾渾噩噩。
那個男人不可能放過她,這麼好的機會,必然會讓她在牢裡待到死。
陸寧挨著牆,她身體這兩天總是打顫,像是冷的,又好像不是。
這一睡,又不知道是睡了幾天。
耳邊那道聲音響起的時候,她陡然打了個寒戰。
“回去。”是薄斯年的聲音,很淡,帶著很深的疲憊。
如果不是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她怕是要尖叫出聲。
陸寧剛睜開眼,身體就被打橫抱了起來,男人緊繃著臉,將她抱出了看守所。
幾天不見,他看起來麵色有些發白,似乎還瘦了不少。
從來一絲不苟的一個人,還有了些胡渣。
他們出去時,警察並沒有阻攔,應該是已經談好了。
陸寧一次次費力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好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薄斯年將她放在了車後座,坐到她身邊時,他涼薄出聲。
“放心,不是鬼。”
因為裡麵還用繃帶包紮了的緣故,他很少見地穿了一件寬鬆的上衣。
就抱著她走了這小段路,他額角冒了不少汗。
陸寧低低地冷笑出聲“放我出來做什麼?”
薄斯年沒吭聲,也沒看她,麵色一直繃著。
在陸寧想著,他該是在盤算著怎麼報複她捅他的那一刀時,他一隻手伸過來,壓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一直都涼,可此刻,他手心的溫度卻比她還冷,冷到讓她禁不住顫了一下。
在陸寧側目看了他一眼時,他淡淡地對上了她的目光。
“陸寧,這件事情我不追究,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你要放我走?”陸寧心提了一下,下意識問了一句。
一筆勾銷,應該就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她突然有些後悔,沒有早點捅他一刀。
薄斯年的聲音還是很淡,“沒有恩怨,以後我們好好過。”
“嗬,嗬。”她到底是在期待什麼?
陸寧將視線側向了窗外,一字字開口“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