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走在前麵,將陸寧摟在身邊。
小趙跟在後麵,將帶過來的鮮花和餐盒提過去。
墓園裡千篇一律的墓碑,一眼望去,看不到頭。
每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墓碑,都承載著一個家庭的思念。
年三十,加上深冬下起了小雪,偌大的一個墓園,幾乎看不到過來祭拜的人。
小趙點燃了香燭,再將鮮花水果擺上,就退到了一邊。
陸寧多看了一眼,她記得,薄家祖先是不會葬在這種墓園的。
是合葬墓,墓碑上寫著的兩個人名,並不是薄姓,她不認識。
薄斯年跪到了墓碑前,側目看陸寧時,他大掌握住了她的右手,“雪地裡涼,你彆跪。”
她本來也不會跪的,但他這樣一說,倒似乎是因為他攔著的。
陸寧將視線側開來,就聽到他低沉說了一句“帶我妻子來看看你們。”
也就這一句話,這之後跪了良久,他也沒再說話,起身神色如常地將她攬到了身邊,“走,回去吧。”
陸寧沒說話,跟了他上車,心裡卻沒法不好奇。
能讓薄斯年親自過來祭拜的人,除了薄家人,還能有誰呢?
上了車,她看向窗外漸漸轉大的雪,年三十,可因為有他在這,她連給爸媽打個電話拜年都不能。
薄斯年伸手掃去了她發絲上的幾片雪花,問她“想知道嗎?”
“不想。”她知道他說的是剛剛墓地裡葬著的人。
他拿過身邊的絨毯蓋到她腿上,她體寒,隻要坐著就容易腳冷。
“我養父母養了我七年,從我八歲到十五歲,後來薄家將我找回,我再見到他們,他們就已經車禍去世了。”
陸寧側目看了他一眼,她眼裡有劃過的詫異,但沒有憐憫。
這故事放在任何一個陌生人身上,她都得生出些許同情來,唯獨這個男人,她不同情。
他將她冰冷的手捂在掌心裡,輕輕搓著。
“你想要的東西,我都能給你。但我不會放你走的。”
“葬在這裡,也挺好的。”她看向身後的墓園迅速消失在視線裡,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薄斯年眸子浮上了寒意,伸手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你休想!”
陸寧沒再說話,看著他眸子裡一點點加深的怒意。
他突然俯身貼近,咬在了她的脖頸上,聲音有些發狠。
“彆指望將你家人都送走了,你就能一死了之,你敢不活,天涯海角我也把你家人找回來,給你陪葬。”
“我累了,真的。”她眸光淡薄,聲音很輕,反襯得他眸底猩紅的怒意愈發洶湧。
她太平靜了。
他突然有些後悔,不該答應讓她女兒走的。
再回了莊園,一直熬到了中午,陸寧收到了宋知舟的短信。
說已經到了巴黎,他朋友過來接應去戛納,不會留下行程信息了。
也就是從巴黎開始,薄斯年的人很難再查到他們之後的痕跡。
收到信息的時候,陸寧坐在落地窗前,看著仍立在那裡的畫板發呆。
那是那一晚她設法逃脫時,留在這裡的畫板,薄斯年一直沒動過。
她看著那條信息,繃著的那根弦鬆弛了下來,刪除了信息記錄後,身體倚靠到沙發上,意識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