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她被法院宣判無罪,離開了看守所就聽說,薄斯年去了顧家。
所以她就著急地趕去顧家,似乎是去的路上,她突然就昏倒了。
他去顧家,是急著想幫她解釋清楚嗎?
薄斯年沉默地凝視著她,她看到他眼底的情緒轉為了痛楚。
良久後,他將她的手攥緊在了手心裡,似乎怕她會不能接受。
他輕聲溫和地開口“阿寧,顧星河已經過世兩年了,你失憶了。”
“兩年了嗎?”陸寧輕輕地重複著那幾個字,那種記憶出現空洞的感覺,讓她不安。
但她相信他,他說的話,她從來都信。
薄斯年微微打顫的手去摸她的側臉,小心地看著她“嗯,兩年了。
但這兩年一切都好,那件事情法院判了,就都過去了,我們結婚了,還有了孩子,陸家也一切都好。”
孩子。
啊對,他們還有孩子的。
那時候,她懷了他的孩子,還想著訂婚宴上給他一個驚喜呢。
後來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吧,真遺憾,她都忘了。
陸寧唇角溢起笑意,眉眼彎了彎,再看向旁邊床上熟睡的那個小孩。
“她是我們的女兒嗎?”
“嗯,我們的女兒,她……兩歲了。”薄斯年聲音有些發啞,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每一個字眼。
話不能出錯,語氣不能出錯,他甚至感覺,他比以往任何一次商業談判還要緊張。
那種失而複得的竊喜,混雜著愧疚和疼痛,他呼吸都是急促和壓抑。
陸寧從床上爬起來,想起身過去看看,可手上還在打點滴。
點滴藥瓶是連接在床頭的儀器上的,不能移動。
她皺眉看著手上的針管,再巴巴地看向薄斯年“好想去抱抱她,跟她一起睡。”
“那我幫你把針取了?”他勾了勾唇角,甚至克製不住地想要笑出聲來。
倘若那一切沒有發生過,倘若此刻真的是兩年前,那該多好啊。
陸寧抿了抿唇,有些擔心地說著“這樣會不會不好?醫生會罵的。”
她嘴上說著,手已經伸到了他麵前。
薄斯年笑著拿了床頭櫃上的棉簽,垂眸小心地幫她撕粘在針管上的膠帶,一邊溫和應聲。
“沒事,我在這,醫生不敢罵你。”
陸寧手一動不敢動,有些懷疑地問了他一句“你會拆嗎?”
“會,我跟牧醫生學過。”他輕聲應著,聲線微啞,幫她把針管順利拆了下來,再用棉簽小心壓著。
看她急著下床,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等一下,止下血。”
她“哦”了一聲,再坐了回去。
薄斯年低著頭看著她手背上的棉簽,病房裡安靜了下來,他突然又有些不敢抬頭去看她。
他總覺得,太過不真實,自從那次她被綁架後,很多事情都太過不真實。
她還活著,她失憶了,她現在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這一切都虛幻得過分,像極了他自我安慰的錯覺。
陸寧伸手晃了晃他的手臂,輕聲問他“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