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的話,如今仍在她耳邊,字字清晰。
“陸寧,他人都死了,這故事還不是隨你來編?可惜真是遺憾,你說的話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我都不會信的。”
薄斯年跌坐了下去,痛意和絕望席卷他的四肢百骸,他近乎神誌不清地聲聲呢喃“阿寧,我好痛,真的好痛。”
陸寧不急不慢地擰開了那兩個藥瓶“可惜了,你的痛及不上我曾受過的分毫,更及不上宋醫生承受過的分毫。”
胃裡鑽心的絞痛,那種劇痛摧折著他的理智。
薄斯年感覺,似乎是胃裡穿孔流血了,他雙目恍惚無神地想抓過藥瓶乾咽幾顆。
他痛到隻餘下身體的本能,那就是想拿到藥,減緩疼痛。
在他伸手過去的時候,陸寧將那藥瓶從茶幾上拿開,握到了手裡,再看了下瓶身上的說明。
“一次吃兩顆啊。”她輕聲念著,再從藥瓶裡各倒出了兩顆藥。
起身,她走進了洗手間,將手心裡的藥衝進了下水道裡。
回來的時候,薄斯年正抓著那兩個藥瓶,手忙腳亂地想要再倒藥出來。
她走近了,垂眸看他“你不是要贖罪嗎,不是說痛是活該嗎?怎麼,這麼快就受不住了?”
薄斯年抓著藥瓶的手猛然僵住,在藥丸就要倒出來的那一刻,他沒有再去往外倒。
他跌坐在地上,抬頭看她,整張臉如同抽離了所有鮮活之氣。
他費力地扯動薄唇,出聲問她“我不吃,你就會原諒我嗎?”
陸寧冷笑,沒有回應。
他抓著藥瓶的手在打顫,再問了她一句“我死了,你會原諒我嗎?”
她眸光冷然,沒有憐憫,隻有嘲弄“痛了,就吃吧。”
“不,我不吃,我不吃。”
他如同是拿著什麼燙手的東西,著急地將那藥瓶重新擰上,再遠遠地丟在了茶幾上,看向她再開口“我不吃,好,我不吃。”
他費力地去抓住了她的手心,那種劇痛一陣陣襲來,如同要將他吞噬掉。
“讓我抱抱你,阿寧,就一下,一下好不好。”
“我憑什麼要答應你?”陸寧伸手,將他的手指一個個扳開來。
“薄斯年,我如今沒有任何東西能被你要挾了,父母、宋醫生,我在意的一切都沒有了。
所以往後我沒什麼可牽掛顧忌的了。我們之間,要麼,形同陌路,要麼,你死我活。”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好不好。”他聲音顫栗,努力想站起來去靠近她的身體,卻是搖搖欲墜。
陸寧回身,走向了門外,在薄斯年著急想追上來時,她頓了下步子。
“啊對了,丟掉的那幾顆藥,我就跟牧醫生說是你吃了吧。”
他半點力氣都沒有了,終於如同被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拉開門出去時,陸寧聽到身後一聲悶響,應該是他暈倒了。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門外的人沒聽到半點動靜。
陸寧走出去,看向著急等在外麵的牧醫生。
她笑顏如同罌粟“他吃過藥了,睡下了,說不要讓人進去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