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說了兩次要她走了,她斟酌著要不要上去,還是沒有起身。
那一場爭執鬨騰之後,整個莊園都如同陷入了死寂,她沒再聽到半點聲響。
時間經過半夜,再是淩晨,灰蒙蒙的夜色,似乎是開始亮起了微光了。
她放心不下,可實在困得厲害,坐在沙發上快要睡著時,又努力睜開眼睛醒過來。
再看一眼樓上,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如果真的嚴重的話,應該會送去醫院的吧?
她近乎自我安慰地想著,回想起蘇小蕊被砸的那一下,頭被砸到的話,光憑那一眼很難確定到底嚴不嚴重。
但至少,牧醫生一直在樓上,應該沒有大問題的。
她腦子裡閃現著各種想法,白天因為畫展的事也已經忙得很累,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鐘了。
她身體後倚著沙發,想稍微打個盹,眼睛一閉,很快就直接陷入了昏睡。
迷迷糊糊間,隻覺得很冷,絨毯不厚,感覺用處不大。
她起身,拿過衣帽架上自己的大衣,再渾渾噩噩地坐回了沙發上,睜著兩隻熊貓眼等著。
大衣加上絨毯,多少是暖和了些,她困意更濃,再一次睡了過去。
臨近睡著的時候,她在想,小蕊會不會討厭她這個媽咪了?
她心裡很空,突然感覺最後一個被她當做親人的人,好像也要留不住了。
蜷著身子,睡得半夢半醒時,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裡。
似乎是還在那酒店裡,旁邊房間裡睡著宮和澤。
樓上蘇小蕊也直到淩晨才醒,牧辰逸做了檢查,說是傷口不大嚴重,做了處理後基本沒有問題了。
但自閉症的小孩會極度缺乏安全感,大人應該儘量避免在她麵前起爭執,不要說起一些會刺激到她的話。
這些事情薄斯年其實都知道的,牧辰逸認為更應該跟陸寧去說說。
但薄斯年顯然並沒有叫陸寧上來的意思,他也就隻能再跟薄斯年強調一遍。
蘇小蕊醒來時,還有些犯迷糊。
被薄斯年抱了一會,她也並沒有問陸寧的事情,該是沒睡醒,很快又睡了過去。
薄斯年不放心,多問了一句“沒導致頭內傷吧?”
牧辰逸收拾著醫藥箱,邊應著“沒有的事,你不用太緊張她。
彆怪我多嘴啊,她的女兒你這麼寶貝著做什麼?她跟你爭撫養權的時候,差點把你害死的時候,念及你半點好了嗎?”
薄斯年蹙眉,沒再看他,淡聲應了一句“這是我的事情。”
牧辰逸輕聲嘀咕了一句“真替你不值”,再背了醫藥箱離開了莊園。
薄斯年給蘇小蕊蓋好了被子,看她睡得安穩了,也沒再說胡話,麵色也看起來不再蒼白,一顆心總算是勉強安定下來。
哪有什麼不值的呢?
他以前總奢望著,哪一天能在夢裡見她一次。
而如今她卻還能好好活著,他無論做什麼,又還能存在什麼不值得?
他起身,離開了臥室,再下樓時,陸寧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她睡得不安,睫毛間或顫動。
今天晚上的事,不止蘇小蕊嚇到了,她應該也嚇到了。
薄斯年走近過去,垂眸沉默地看了她良久,看到她的手指還抓緊在大衣上,身體縮著,是有些冷。
他俯身下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再回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