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片刻的驚魂未定,等回過神來再看向旁邊時,就看到薄斯年趴睡在她床邊。
因為她的動靜,他也醒了過來,目光對視的那一刻,他顯得有些不安和心虛。
隨即他啞聲解釋“你昨天在市中心追尾了,對方聯係我過去接你來的醫院。”
陸寧視線在他臉上怔怔地落了幾秒,她不是在看他,是在發呆,在等待腦子裡的意識和記憶慢慢蘇醒。
隨即關於昨天聽到的那些新聞,迅速灌入了腦海,她驚慌失措地拿過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再給宋知舟撥了電話過去。
這麼多天也幾乎沒有接通的,但唯獨這一次,她緊張無措到快要窒息。
電話裡隻有一遍遍的機械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旁邊薄斯年再小心開口“你不用太過擔心,我讓小趙問過了,死者應該不會是宋知舟。”
她眸光刹那間顫動了一下,隨即視線轉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她在期待他告訴她一個確切的答案,告訴她宋知舟確定是沒事的。
但他得到的消息也就那麼多,隻能再重複了一遍“應該不會是的。”
她抓著手機的手在發抖,薄斯年本想跟她說下孩子流產了的事情,看她狀態太差,還是沒有開口。
她就這樣呆呆地坐了近十分鐘,那邊根本聯係不上,薄斯年得到的也隻是一個含糊的答案,她一時想不到彆的辦法。
他沉默了片刻,再出聲提醒她“或許你可以問一下金院長,既然傷亡人員是北城醫院的,大概災區那邊會第一時間聯係這邊醫院。”
陸寧才反應過來,她腦子裡已經完全轉不過來了,忘了金院長這回事。
她手忙腳亂地翻金院長的號碼,還不待撥過去,那邊卻打了過來。
她多看了一眼,確實來電人就是金院長,一刹那喉間就湧起了血腥味。
一直響鈴幾秒,她隻感覺雙手無力,呼吸粗重間,按不下那個接聽鍵。
直到猛然反應過來,已經響鈴很久了,那邊或許就要掛斷了,她才咬牙按下了接聽。
那邊金院長明顯情緒低落的聲音傳過來“陸寧,你在哪裡,忙嗎?”
她手指死死抓著被角,聲音嘶啞得不行“我不忙,您說。”
那邊聽出她聲音明顯過於緊張,先寬慰了一句“放心,宋醫生沒大礙,隻受了點輕傷。”
陸寧繃到極限的神經,刹那間鬆垮下來,幾乎就差直接哭出聲來了。
那邊默了片刻,聲線再壓了下去“還有件事情,不是宋醫生的,你有點心理準備。”
她剛落下來的一顆心,驀然又提了起來“您說。”
“謝正他……”那邊男人的聲音在那一刻哽咽了,後麵的話也斷了。
陸寧感覺一股涼意自腳底而起,那一刻,才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就在上個月初,謝正評上了教授,短短一個月之前的事情,她忘記了。
她說不出話來,那邊也說不出話來了。
太過漫長而冰冷的死寂,那邊終於再出聲“唐漪需要去那邊認領遺體。
她在這邊也沒什麼親人朋友,說如果你方便的話,想請你陪她跑一趟。”
謝正死了,陸寧張開嘴巴,話堵在喉嚨裡,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那邊聲音染上低泣“在病房遇上了餘震,為了救出一個剛生產完的產婦和新生兒,被房梁砸中後腦枕骨,當場就……他是為國捐軀的烈士啊。”
陸寧眼淚落下來,周身都是寒意,再出聲“我可以陪唐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