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再悶聲不吭地拽著他往刺叢前麵的山腳下拖。
還怎麼可能出得去,警察就在這四周,她清楚放不放棄都沒有區彆了,還是抓緊了他的手臂往山下拖。
往山下走,能去哪裡呢?
哪怕出了這山裡,又能去哪裡呢?
她不知道,隻想著該離開這裡。
夜晚的山路有些濕滑,她儘量小心不發出半點聲響地移動。
隨即她聽到大概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有鞋子踩踏著草葉的聲音。
那聲音很明顯停頓了一下,該是注意到了他們的聲響,隨即迅速靠近了過來。
宋知舟踩過荊棘叢,手機的光照向前麵時,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他們兩個人。
他步子停頓在那裡,這些天發瘋一般地找她,如今人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的反應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身後不遠處,李警官看他沒再走,出聲問他“有發現嗎?”
宋知舟就站在那裡,沒再動,也沒出聲回應。
他沒去看薄斯年,他看著陸寧的臉。
手機的光照在她的身側,她麵色蒼白,在與他對視的那一瞬,她露出了近乎絕望的表情。
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呢?
他說不出來,但不曾想象過。
有朝一日她時隔多日見到他的第一眼,露出來的表情,表現出來的反應,會是這樣的絕望。
如同避他如蛇蠍,如同懼他如厲鬼。
他拿著手機的手,掌心緊了緊,張嘴時,突然發現他發不出聲音來。
他的動作,他的聲帶,好像在那一刻,突然就凝結了下來。
等回過神來要出聲叫她時,他不過再往前靠近了一小步,就看到她麵上的情緒迅速崩潰。
薄斯年已經沒有力氣了,躁鬱症發作,他竭力克製著情緒不去失控,腦子裡一片混亂,麵色和唇色都近乎死白。
陸寧含著恐懼和敵意看向宋知舟,隨即拽緊薄斯年的手臂,往後挪動了一步。
因為痛意和慌亂,加上深山裡這樣的寒風,她身體抖如篩糠。
李警官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勁,迅速跟了過來,隨即是有警察也過來,很快圍住了兩個人。
人和光線都聚集到了這裡,將這一小塊區域,照得通明。
宋知舟走近過去,隔著兩步遠的距離看向陸寧“你腿受傷了。”
“我們沒有犯罪,你們憑什麼抓我們,憑什麼這樣咄咄逼人!”
她聲線在顫,十指緊抓在薄斯年的手臂上,嘶啞的聲音後,再是近乎絕望地低聲嗚咽。
宮和澤很快從後麵走近,看向這邊淡聲道“她十有八九是被下了藥,警察同誌,請先將薄先生帶走,我們的人自己帶回去,自己醫治。”
有警察走近過來要扣人,陸寧死拖住薄斯年衣袖不鬆手“你們不許帶走他,你們不能帶走他!他沒有傷害我,他沒有錯!”
李警官有些為難地看向宋知舟“宋先生,這……”
硬來的話,萬一真傷著了陸寧,他們也不想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陸寧將薄斯年手臂鬆開來,手忙腳亂地爬過去抓宋知舟的手臂“求求你,求求你讓他們不要抓他,他真的沒有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