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薄倩倩畢竟是一個小輩,有些話當著她的麵,他也有些不忍心說出來。
薄鴻禎再開口,聲音低了些“我兒子有罪,我不是不願意讓他背上年牢獄,年輕人生性衝動不計後果,就該好好打壓打壓。
實在是他現在情況特殊,心理出現了很大問題,我實在是怕,實在是怕……”怕弄不好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後麵的話,他沒再說出來,下頜顫動著,有些說不下去了。
牧川淡聲道“薄家有難處,我們也並非就沒有。
你兒子對陸寧下了這樣的手,這次藥物沒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那是萬幸。
可如果再有下一次,會是什麼後果誰都說不清,抱歉,我們無法表示原諒。”
薄鴻禎無計可施,再開口時,甚至是有些無地自容“倩倩啊,來求求牧叔叔,以後你跟牧叔叔啊,或許也就是一家人了……”
“老薄你這是什麼意思?”牧川沉聲打斷了他的話。
“這都什麼年頭了,你是還要賣女兒嗎?我牧家再不濟,辰逸那孩子,也不會這樣來娶一個媳婦。”
薄倩倩低顫著聲音開口“牧叔叔,求求您,還有陸叔叔陸阿姨,求求你們。”
陸成弘沉著臉色,沒有吭聲。
他自然不會動搖,但這種時候,他已經在法院提起訴訟了,也沒必要再多說難聽的話了。
牧川繃著麵色道“倩倩,跟你爸爸回去,這次的事情不一樣,基本的證據警方那邊也都掌握了,我們愛莫能助。”
薄鴻禎急切道“隻要幾位願意退一步,哪怕能判個緩刑,那也是機會。”
判了緩刑的話,隻要在要求的緩刑年限內,在外各方麵表現良好,沒有再犯的情況,判下的刑期就可以取消,也就是能有不坐牢的可能。
陸成弘終於出聲道“那就看警察和法院的意思了,我隻會把該說的,如實相告,不隱瞞也不誇大。”
薄鴻禎近乎絕望道“就不能,不能再溝通一下嗎,如果家屬和當事人能諒解的話……”
“抱歉,不能。”陸成弘出聲打斷。
顯然事情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薄倩倩麵上的悲痛轉為平靜,近乎麵如死灰地去拉薄鴻禎的衣袖“爸,先走吧,再去彆處想想辦法。”
牧川麵色顫動了一下,再不忍,那也無計可施。
一旦心軟,再次受傷害的,可能就還是陸寧。
薄倩倩跟薄鴻禎離開醫院,時值中午,過來時天色陰雲遍布,現在外麵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
細雨霏霏,天色陰寒。
薄倩倩站在車外,看向薄鴻禎上車,再低聲道“爸先回去吧,我去個地方。”
薄鴻禎整個人都要急瘋了,隻點頭,也沒管她去哪。
薄倩倩打了車,坐上出租車後座時,她報了牧辰逸彆墅的地址。
到那邊的時候,彆墅鐵藝門緊閉,她一直按門鈴,按了近十分鐘,裡麵才有一個女傭走出來。
那女傭並未開門,隻隔著鐵藝門看向她“薄小姐請回吧,牧先生這幾天確實都不在家。”
薄倩倩隔著鐵藝門,看向前院裡半開半謝的花,已經是冬天了。
她揉了揉膝蓋,沉默站了良久,再緩緩跪了下去。
“麻煩你告訴牧先生,我在這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