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堵車,他們到家時,已經快到晚上八點了。
蘇小蕊有點感冒,已經睡下了。
溫瓊音這幾天留在這邊,在兒童房裡陪她睡。
白天忙了一天,陸寧也很累了,直接回臥室洗了澡就睡了。
宋知舟幫她暖了床,就去了書房裡看文件,一直看到臨近半夜才回床上。
他一離開臥室,她就失眠了。
臥室裡沒有開燈,昏暗的光線裡,她看向窗外。
迷糊似乎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可能是風太大了,也或者是下雪了。
天氣冷了很久了,有好多天都是灰蒙蒙的天色。
零度的氣溫也持續了好幾天,但今年的第一場雪,卻是遲遲沒有下。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想著她跟宋知舟,或許也確實該結婚了。
結了婚,大概無論任何事情,都再不會也再不用多想了。
這一夜失眠,一直到淩晨三四點,她才睡著。
次日法庭是九點半開庭,七點半的時候,宋知舟起床洗漱完,再等張嫂做好了早餐,這才叫她起床。
陸寧卷著被子坐起來,頂著兩隻熊貓眼起床洗漱,再是兩輛車六七個人一起過去。
除了陸寧跟宋知舟,牧川牧之卉,還有陸成弘跟宮和澤也都一起過去了。
法庭那邊有公訴人,大概情況和相關證據也都已經提交了,陸寧並沒有另外請律師。
過去的時候,不到上午九點。
時間還有些早,他們就在法院的大廳休息區等著。
宋知舟牽著她坐在座椅上,不斷囑咐她“不用緊張,等下你就坐在公訴人旁邊,該說的公訴人都會說,不會需要你多開口。”
“你爸爸會坐到你身邊陪你,我會坐在旁聽席上等你。”
他顯然很不放心,他們沒有法律意義上的關係,所以他並不能陪在她身邊參與庭審,頂多隻能坐在旁聽席上。
陸寧淡應著“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不緊張。”
她話落,視線看向門口,聽到了一陣略微嘈雜的聲響。
腳步聲進來,隔著人流,她看到有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將薄斯年帶了進來。
認識了那麼多年的一個男人,該是隨便一瞥,就能清清楚楚認出來的。
此刻他們隔著的距離並不遠,陸寧第一眼看過去時,第一反應,卻是自己認錯人了。
半個月的時間並不長,一天天一夜夜,這些天他經曆過什麼,她分毫不知。
但他此刻的狀態太差了,糟糕到,甚至讓她想到了曾經在電視上看到的,戒毒所的人。
他那樣冷漠薄情、淩厲傲氣的一個人,到底是怎麼,就到了如今這般模樣?
她感覺有些窒息,無關感情無關其他,就單純地麵對眼前這張變化太大的麵孔,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以前她總想,如果她不曾遇見過他,她的人生該會好過太多了。
但此刻她突然想,倘若他沒認識過她,他的人生,大概也要美滿很多。
他其實,也是有太得過得好的資本的。
家世、背景、能力,無論如何,大概也本不會到如今這一步。
他眼窩深陷著,眼尾靠近太陽穴的位置,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痕,不知道是手抓的還是怎麼弄上去的。
露出的皮膚上,也有很多或深或淺的傷口。
在她看過去的那一刹那,他大概是感覺到了,側目,也看向了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