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再點頭,覺得這樣太麻煩人,想出聲婉拒,又感覺手有些抖。
擔心說多了會說錯話,她還是隻應了一句“謝謝總裁。”
薄斯年沒再多說,牽了蘇小蕊出去散步消食。
小孩吃得有點多,拉著他要下來走走。
等他們離開,舒念麵色有些垮了下來,沉默了半晌,才走出去。
小趙等在了外麵,開車將她送到了住的小區樓下。
舒念道謝下車,看向車消失在夜色裡。
路燈下麵,是婆娑的樹影,花壇裡還有尚未消融的白雪,燈光下有些發黃。
她無來由就看呆了幾秒,上樓回租的房子時,出租房裡沒開燈,黑漆漆的。
她摸黑打開了客廳的燈,從茶壺裡倒了杯已經冷掉的水喝下去,再添了水去燒水。
手機“叮”的一聲輕響,有短信發了進來“怎麼還沒打錢過來,不都是今天打嗎?”
這樣乍一看,如果不確認一眼聯係人的話,還很難讓人看出來,是她媽媽發過來的。
她還有弟弟,剛上大學,要買手機,要買電腦,什麼都要好的。
家裡疼弟弟疼慣了,她一個月工資七千多,每月自己留下來的,不到兩千。
以前在海市倒還好點,算是夠用了。
但如今換到了這裡,雖說工資漲了,畢竟也得等下月才能發。
北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消費高到離譜,光是這樣小的一室一廳,每月房租就是兩千多。
她將錢轉到了固定的銀行卡上,再發了條信息過去“我工作換地方了,這月房子要交押金,剩的錢少了些。”
那邊不情不願回了一句“行了,反正錢在你手裡,還不是你說了算,下月多打點啊,你弟弟也不能虧待了。”
沒有多的話,連問她換到了哪裡,都沒問。
她沒再回,將手機放到茶幾上,等著水開再泡麵。
剛剛去醫院太著急,她飯隻隨便吃了一點,現在有些餓。
薄斯年那幾句話,又在她腦子裡回響起來。
“她現在是我的秘書,徐總以後言行上還是禮貌點。”
“我的秘書不要惹事,也不用太怕事。要是有人欺負到頭上了,膽子大一點,不用瞻前顧後。”
大概是太難吃到糖的人,對甜味是真的太敏感了。
他隨口說的幾句話,或許過後就忘得乾乾淨淨了,卻如同是刻到了她心裡去。
印象裡從工作開始,她從上司和同事口中,聽到的最多的詞彙,都是隱忍退讓。
“就幾杯白酒,忍忍就喝下去了,回去吐兩下不就行了?這單子要簽不下來,你也彆乾了。”
“趙總是什麼人,你惹得起他?彆說是說你兩句,就是真踩你頭上來,你也先忍著。”
“新人嘛,誰不是這麼熬過來的,你一個秘書,不就是幫上司擋酒擋事的,不然拿你乾什麼?”
這麼多年了,想想從小到大,願意幫她擋住一隻手的人,以前還真的從來沒有過。
燒水壺一聲輕響,水燒開了。
她在沙發上坐著,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輕聲開口“你真的是瘋了。他你也敢想,你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