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她記得太清晰了。
因為就是那晚,宋知舟從未有過地失常了。
他一直到半夜才回來,喝得酩酊大醉,再一次次在床上問她“你願意嗎?”
事後他攬著她,含糊不清地重複著一句話“我們要個孩子吧,陸寧,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所以,他那時候就知道了。
但他沒告訴她,哪怕在她後來已經從蘇鴻文那知道了一切,他也還是當什麼都不知道。
她腦子裡混了,記憶裡浮現薄斯年當年將她困在莊園裡,說的那句話“阿寧,給我生個孩子吧。”
所以,那晚算什麼,孩子又到底算什麼。
工具、籌碼,還是保險嗎?
她眸子有些發酸,帶著很淡的紅,襯得麵色更白。
良久後,她抬頭“為什麼?”
宮和澤沉默著,沒有回應。
她輕笑,再說了一遍“為什麼?”
所以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經騙過她了。
他曝光了那份監控視頻,再在她懷疑怨恨薄斯年的時候,出聲肯定了她的猜測。
再是不久前,她跟他抱怨蘇鴻文的突然出現,抱怨消息知道得太突然,自己完全沒法接受。
他雲淡風輕地安慰她,出聲安撫她說“是有些突然,但反正也都過去了,就彆想了。”
她想起宋知舟跟她說過的那句話,帶著開玩笑的語氣。
“或許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好,大概時間長了,人總是會變的吧?”
那次睡得半夢半醒時,他在她身邊很輕地說話“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也騙了你。”
她手足無措地坐著,良久後,伸手拿過了宮和澤的手機就要起身“你手機借我一下,我,我回去找他問問。”
他手機上有咖啡廳的監控截圖,也有關於那個微博小號的調查文件。
她起身,往外麵走,走到門口,步子再頓住。
如宮和澤所說,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她現在去找他,能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質問一番,或者跟他吵架,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
而且這些年來,她好像從來沒有正經跟他去吵過架。
劍拔弩張地去起什麼爭執,也從未有過。
往往是分歧才剛開始,她皺下眉頭,他就退讓了。
這些年無論他犯了什麼錯,他在意她寬容她,他愛她,這些從未更改過。
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他也從未傷害過她,哪怕是鬨得最厲害的時候,也從未說過她一句重話,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如果此刻她回去質問,毫無疑問他會解釋會求她原諒。
然後呢?然後她還能怎麼辦?
她手指用力抓在玻璃門上,巨大而矛盾的情緒衝擊著,她再邁不出步子來。
她極緩慢地回身,聲音有些啞了“我,不想去見他。”也不敢去麵對他。
宮和澤出聲“覺得為難就再考慮下吧,該怎麼跟他說。這一兩天你要不就住我那去,我給你開章外地臨時加班的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