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拇指如同刀刃一般,不斷掐入他脖頸的皮肉裡,虎口狠狠收縮,宋知傑麵色很快由慘白轉為青紫。
真正的窒息死亡,是不需要多長時間的。
求生的本能,讓宋知傑發瘋一般地想去扳開薄斯年的手臂。
那掌心卻如同水蛭一般,死死吸附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留半點間隙和餘地。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他有多自作聰明,又有多心懷僥幸。
他以為,薄家莊園畢竟有其他人在,總會有人救他的,薄斯年無論如何殺不了他。
麵色發青得可怕,宋知傑眼看就要熬不住了。
所以在陸寧突兀地闖入他有些模糊了的視線裡時,宋知傑第一次感覺,這個女人簡直是帶著光的。
隨即他在薄斯年的掌心下,陷入了昏迷。
陸寧通紅著雙眼,拚命去拽薄斯年的手臂“鬆手!他會死的,你鬆手!”
薄斯年眸子紅得可怕,掌心用了十成的力道,如同要將手下的脖子生生掐斷。
那隻手怎麼也扳不開,陸寧無計可施地狠狠幾巴掌甩在了他臉上“鬆手,我叫你鬆手啊!你個瘋子,你鬆手!”
她手足無措地軟硬兼施,又放緩了語氣“彆這樣,你先把手鬆開。
你殺了他不值得的,除了讓你自己變成殺人犯,什麼都改變不了。”
大雨將他渾身上下全都淋透,雨水沿著他的側臉眉梢不斷滑落下來。
他失控暴戾如魔,卻又如同最委屈無助的孩子,麵孔不斷打顫。
“阿寧,他殺了我爸媽,他殺的。你為什麼要攔我,為什麼隻要是跟他宋知舟有關的,你就總要這樣不講道理地去維護?”
陸寧抖著手去扯他的手臂“不是,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你好。彆這樣,你聽話,先把手鬆開,他要死了。”
他固執地堅持著,宋知傑的頭顱,已經如折斷般垂著,麵上毫無血色。
她聽到他聲音染上了極沉的哽咽“我恨他,阿寧,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我想殺了他,我不願意鬆手。”
“不行,不行,”她驚慌失措地拚命去推他的手臂。
“我求你,殺人會判無期或者死刑的。你彆這樣,就當是,當是陪陪小蕊,陪陪我好不好。”
他的手在那一瞬極輕地疏忽了一下力道,很短暫地一瞬間,陸寧迅速地將宋知傑狠狠拉開來,宋知傑隨即倒到了地上,半點反應也沒有了。
她周身的力氣好像都在那幾秒消耗殆儘了,看向陡然失控再要撲向宋知傑的薄斯年,起身拚命攔住了他。
“彆這樣,求求你,你彆這樣。讓他去坐牢吧,去坐牢好了,法律會懲罰他的。”
他情緒已經不受控製,在她撲上去抱住他腰身阻攔他的那一瞬,伸手將她推開來,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宋知傑。
如同餓極了的狼,盯著勢在必得的獵物。
等這一天,他等了十四年。
身體被推到了地上,陸寧顧不上疼,爬起來再去攔“他死不足惜,搭上自己不值得。薄斯年,你彆衝動。”
她剛剛進墓園的時候,就已經給宋知舟發了位置,不出意外的話,警察很快就過來了。
到底是力量懸殊,她感覺她攔不住薄斯年,而現在他也完全聽不進去她的話。
她有些後悔,剛剛進來應該叫上那個打盹的保安一起的。
鼻子裡的溫熱一陣陣再湧來,鼻血混著雨水開始一滴滴往下落。
她看向薄斯年逼近宋知傑的背影,伸手想去拉他,手沒來得及碰上,眼前一陣發黑。
砰,頭落地,滿身泥水,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