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意味著,之後的事情隻能靠陸寧自己了,李先生已經完成骨髓捐獻,而他薄斯年,暫時也做不了其他什麼了。
溫瓊音送他出醫院,送到醫院門口時,她欲言又止。
夜色冷清,她想起很多年前,陸寧第一次提起他時,滿目都是星光。
他那時候,又何嘗不是滿目星光,事業蒸蒸日上,春風得意。
才二十四歲的男人,混跡商場,手段乾脆狠辣,有最優秀的家世和能力,誰提起他不奉承幾句。
而時至今日,他們又還有誰眼底有光。
薄斯年解釋了一句“是國內公司臨時有急事”,就先離開了。
當天晚上,薄倩倩和他一起回國,順手也給舒念買了一起回去的機票。
機艙外星星點點,四處無聲無息。
舒念坐在後麵,看著薄斯年坐著的背影。
這大概也是第一次,她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這樣時間充沛地打量他,而不是偷偷摸摸迅速地看一眼。
因為飛機起飛不久後,薄斯年就睡著了,薄倩倩也睡著了。
薄斯年累得很,而薄倩倩這些天照顧他,也累了。
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舒念,她會跟過來,也不過是因為薄倩倩來得倉促,需要帶個人到這邊處理下公司的文件。
舒念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沒有任何人發現。
很長時間之後,她都還能記得那晚的飛機上,昏暗的光線裡,那個帶著很深疲憊的背影。
看到最後,她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真是羨慕那個人啊。
哪怕如今那個人得了絕症,她居然也還是覺得,真是令人羨慕。
回國後,小趙已經候在機場,等著接機。
薄斯年一路風塵仆仆回來,將行李推給他時,第一句話就是“她情況不好,聯係警局那邊,無論什麼辦法,讓那邊放人。”
醫生說過,陸寧就算順利接受了骨髓移植,後續排斥和感染也是極難熬過去的。
在最難熬的時候,她一定很想見見那個人。
薄倩倩替他抱不平“憑什麼,那哥算什麼?”
到機場外麵,陳叔幫著開車門。
薄斯年要上車,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什麼憑什麼,難道你讓我捐個骨髓,還真讓她以身相許嗎?”
薄倩倩不說話了,站在車外,黑著張臉。
薄斯年低笑著將她塞進車裡去,自己隨後也坐進去“想什麼呢?多大人了,當拍電視劇呢?”
薄倩倩悶不做聲半天,才咬牙切齒說出了一句“你真就是活該,活該!”
身邊沒有回應,她側目看一眼,看到薄斯年倚著車後座,已經又睡著了。
薄倩倩牙齒咬得“咯咯”響,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想到監獄裡去貼張封條,把宋知舟關一輩子去。
她感覺要自己把自己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