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的二婚罪妻!
門推開,宋知舟沒有開燈,一步步走進臥室。
月色明朗,透過落地窗的紗簾,灑落一地。
記憶好像就是在那一刹那,如同窗外傾瀉而入的月光,猝不及防如潮水般湧來。
他小心翼翼地去回避去不想起,卻又毫無防備地麵對此刻的決堤。
他手撐著牆麵,極短暫地在昏暗裡站了一會,壓製住了心口突兀的一陣鈍痛。
這臥室太安靜了,安靜到如同一座巨大的空城,空蕩蕩地困著他一個人。
這樣的黑暗到底是難以承受,他伸手觸及到牆上的開關,到底還是打開了臥室的燈。
緩步到沙發邊坐下,他將手上的楠木盒輕放到了茶幾上。
盒子觸及茶幾時,輕輕的聲響,在死寂的臥室裡格外清晰。
他看向床上,鋪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床頭櫃上還放著她的手機充電器,沒有移動過。
記憶一點點往回走,一點點清晰,如同酷刑在他心口緩緩留下烙印。
他得到過,他分明那樣溫馨深刻地得到過。
這麼多年來,所謂家,也不過就一個她。
冷冰冰的房屋,其實又有哪一間不一樣,又有哪裡不一樣。
她走了,就什麼都涼了,連暖色調的燈光,都如同深冬裡的霜雪地,涼到心寒。
他緩緩去接納那些記憶,不再去拚儘全力地回避,入目所及都是熟悉,想回避也回避不了。
他看到她坐在床頭,被子嚴嚴實實地裹在床上,眼巴巴看著他碗裡的粥。
她就露出來一個頭,看著他笑“我沒手。”
那時候,他拿勺子喂她喝粥,他說“也不能太懶,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怎麼過日子?”
錯了,如今是她不在了,他怎麼過日子?
她要他好好照顧豆豆,可除此之外,他還能做點什麼,他還能怎麼過?
他看到她坐在梳妝台前,他走到她身後,幫她編頭發。
他看到她從浴室裡出來,長頭發濕漉漉地往下滴水,她嫌麻煩,乾發帽包著就想去床上。
他拿著吹風機,將她按到沙發上,一邊輕責她“頭發要吹乾,容易感冒。”
他看到她坐在落地窗前畫畫,畫板遮住了她半張臉,他索性拿著筆記本,坐到了她身邊去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怨他“你彆總盯著我看,會打擾我。”
哪裡都是她,這臥室每個角落每個位置,全部都是她。
這一夜之後,他就病倒了,在醫院昏迷了兩天一夜,再住了大半個月的院。
豆豆一歲了,宋知舟住院期間,他第一次學會了走路。
張嫂在一旁護著他,他就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病床邊,抓住了宋知舟的手。
他小臉上都是自豪,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等著宋知舟誇他。
宋知舟含笑摸他的小腦袋,麵色灰白,聲音仍是溫和“豆豆很棒。”
豆豆開心地玩他的手指,伸著小手要他抱。
手一鬆開了床邊,小孩子就差點摔倒到了地上。
一旁的張嫂立刻抱住了他,將他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