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半點氣都沉不住了,交代了薄氏的幾個管理層,來動員薄氏員工都做一次骨髓檢測後,當天下午就急匆匆登機飛了國外。
公司裡組織了員工分批次去醫院做骨髓檢測,事情鬨得沸沸揚揚。
在過去醫院的大巴上,很多員工都在激動地議論著。
說哪天要是自己病了,有男人能這麼滿世界地給自己想辦法,就算那男人是個乞丐也跟定了。
但羨慕歸羨慕,每個員工拿了一個月的工資作為補償,做了下骨髓檢測之後,都暗暗說千萬不要是自己的和那位陸小姐配對上才好。
畢竟骨髓捐獻這種事情,其實多數人還是不願意去做的。
幾乎都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著反正配對不上,是衝著多拿一個月工資去的。
做完骨髓檢測回去的路上,我聽著其他同事議論紛紛,心裡卻突然在想,如果我的骨髓能配對上就好了。
那樣的話,我給陸小姐捐了骨髓,陸小姐會不會也念及薄先生的好,跟他重歸於好?
我對自己跟薄先生,早已經不抱半點奢望了。
但說實話,我還是希望他能過得好一些,他那麼喜歡陸小姐,我是那麼地希望他能如願以償。
大概真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沒日沒夜找了那麼久,結果還真就找到了。
隻是那邊卻提了過分的要求,前因後果我沒大明白,總之就是要薄先生捐獻一次骨髓。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薄總監動了大怒,當天就帶上我去了國外。
到那邊的時候,我看到薄先生的狀態特彆好。
從我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身體就一直不大好,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一直一般。
但那一天,我甚至感覺他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眼底星光熠熠。
他高興得不像話,就好像替陸小姐找到了合適的骨髓,就是自己死而複生了似的。
我看到他那樣高興,我也打心底裡替他感到高興。
他這次能救下陸小姐的命,那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一定可以緩和了。
他拚了命捐了骨髓,再是陸小姐接受了骨髓移植。
陸小姐有救了,倒是他那麼嚴重的胃病,捐骨髓風險還是不小的。
所以他捐完骨髓後的幾天,我總是忍不住一直給他祈禱,祈禱他千萬不要出事。
可我沒想到,他終於熬過來了,可他拚了命想救下來的陸小姐,最後還是過世了。
那天在醫院裡,我看到他在走廊上咳血,整個人的狀態,隻剩大寫的四個字萬念俱灰。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哭了一夜。
我不是因為心疼陸小姐,我也不知道我因為什麼,一整個晚上,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那天之後,他從公司裡徹底消失了,我很久都沒再見到過他。
第二年新年,他終於來了趟公司,卻是讓出了總裁的位置。
之後董事會選定,薄總監擔任了新總裁。
我跟著她升職,又做了總裁秘書,可我跟隨的那個人,再也不會是薄先生。
陽春三月,薄先生過世,我遞交了辭呈。
在回海市的前一天,我去他墓地前最後再看了他一眼。
回了海市後,我去了趟寺院祈福。
我跪在佛前,佛含笑看我,不發一言。
我跪了很久,直到夜幕沉沉。
我說“若有來生,願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