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找了那麼久的家教,好不容易選到的現在這個,教了這麼久,效果也不大。
陸寧是美術特長生,繪畫已經在去年年底就考試過了,成績很好。
文化課成績不出問題的話,就能順利進北藝大了,可偏偏就這數學一直拖後腿。
她輕聲歎息著,讓陸成弘在客廳多坐會,就先回臥室了。
薄斯年給陸寧講到最後一題,翻開課本給她指公式“先代入這個……”
身邊的人沒回應了,他側目看過去,發現她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了。
她睡得很香,他抬腕看了下手表,才發現居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他素來不是習慣熬夜的人,可今晚都沒發現這麼夜深了。
燈光投射下來,她歪頭愜意地睡著,露出來半張側臉。
室內溫度有些偏低,她時不時將手臂縮一縮,就這樣沒有任何防備地入睡了。
薄斯年沒叫她,也沒起身離開,看向落地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如果再過兩年,如果他們真的能重新在一起,如果此刻這裡是北苑的臥室,隻有他們兩個人。
那他可以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可以偷偷或者光明正大地親吻她。
但那是如果,不是現在。
她睡得沉,有頭發滑落下來,遮在了側臉上。
手上還拿著一支筆,她手臂枕在頭下麵。
房間裡靜悄悄的,薄斯年沉默坐了良久,小心伸手過去,長指將她臉上的那縷頭發撥開來。
怕她突然醒來,他甚至緊張到連手都有些僵硬了。
她沒有反應,仍是睡得安穩。
燈光下,她麵色瓷白,卻不是那些年的蒼白,而是帶著健康的紅潤。
他很仔細地看著,已經有太久,他沒有這樣肆無忌憚地看過她了。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點點將心裡填得滿滿當當的。
他看得失神,輕聲開口“阿寧,你真的回來了嗎?”
回應他的,隻有寂靜無聲。
薄斯年小心將她手上的那支筆抽出來,到底是克製住了想將她抱回臥室的習慣和衝動。
他盯著她看,眼睛有些酸澀,卻又覺得有些新奇,忍不住低聲笑了。
“還這麼小,得等多久才能長大?”
她明明睡著了,卻似乎聽見了似的,微微蹙了下眉頭。
薄斯年沒再多待,已經很晚了,他再待下去,陸成弘跟溫瓊音該有想法了。
他下樓,陸成弘送他出門,連聲跟他道謝。
薄斯年應聲“不用”,告訴他陸寧在書房睡著了後,就上車先離開了。
他開車離開彆墅區,經過保安亭時,有一輛車正從外麵開進來。
都臨近半夜了,出入的車很少,所以那輛車算是顯眼。
那車正好和薄斯年的車擦肩而過,就在那一瞬間,薄斯年看到了後座上的那個男人。
極短暫的一眼,但他無比確定,他沒有看錯,那個男人是宋知舟。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驀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