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回廚房,她都還在偷笑,看來老夫人常念叨的小少爺,是指日可待了。
薄斯年端了湯放到床頭櫃上,看陸寧還拿被子蒙了半張臉,一雙眼睛緊閉著。
他低笑“彆裝了,已經走了,起來喝點湯。”
她這才小心睜開了眼睛,看向臥室門已經關了,麵色立刻放鬆了些。
“我刷牙了,不喝了吧。”
薄斯年抬手來抱她“喝點吧,不用下床,我喂你,再給你拿水來漱口。”
陸寧拿了枕頭墊後麵坐好,一臉的過意不去“那多不好意思啊。”
“張嘴。”他拿勺子舀了湯送過來。
臥室裡安安靜靜的,她喝了半碗湯,看著他時,突然感覺有些恍惚。
人或許總會有那樣的錯覺,在經曆一些事情的時候,就好像曾經發生過一樣,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此刻就突然這樣覺得,卻也不過是一瞬間,那種感覺很快就散了。
就像湖麵上激起的漣漪,來得快去得也快。
薄斯年看她沒接了,問了聲“怎麼了?”
她搖頭“沒事,我吃飽了,睡前還是少吃點吧,肚子撐了容易失眠。”
薄斯年點頭,將湯碗放到一旁,再幫她打了溫水過來漱口洗臉。
抱她睡下的時候,她身體有些僵硬,大概是不自在。
薄斯年虛攬著她,像哄孩子一樣地輕拍她的後背“睡吧,我明早送你去學校。”
說這話的時候,他就想到了蘇小蕊。
那幾年很多個晚上,他也是這樣哄她睡覺的。
他不在那個世界了,那小蕊呢,她過得怎麼樣了?
前些天他還想辦法去找到了蘇律師,可蘇律師的新婚妻子,卻還並沒有懷孕,更不用說已經生下蘇小蕊了。
他迷糊想著,就也睡著了。
陸寧晚上做了夢,她一直睡眠質量都很好,在自己的印象裡,這些年極少做夢。
但這場夢好像是做了很久,也可能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著睡下,第一次有人坐在床頭給她喂湯。
夢裡很亂,畫麵也記不清楚。
最後的時候,薄斯年喂她喝完了湯,說了一句“也不能太懶,以後我不在了,你怎麼辦?”
她聽完那句話,就驚醒了。
還是淩晨,臥室裡漆黑一片,她從床上驚坐起來,大口大口喘氣。
額頭上有汗冒出來,她的手不知道怎麼就發抖了。
薄斯年也醒來了,坐到她身邊摸她的額頭“怎麼了?”
陸寧手放在被子裡,抓緊了被角,半晌後才搖頭。
“沒,沒事,做夢了而已。”
薄斯年幫她輕拍著後背,安撫她“夢都是反的,不用怕。”
她側目去看他,窗外沒有月光,黑暗裡他的臉也看不清楚,隻能聽到他很輕的聲音。
可她做的並不是噩夢,她隻是夢到他說了那句很溫和的話,就不知道怎麼驚醒了。
她努力將手鬆開來,躺回了床上,自我安慰般再說了一句“我真的沒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