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暈了?
也管不得他會不會生氣,我直接擰動門把推門而入。
冉青莊拉著遮光簾,臥室內伸手不見五指,還好我那房間與他格局相同,開關也在同樣的位置。
按下開關,燈光乍亮,床上的一坨小山動了動,冉青莊將臉更埋進被子裡。
好了,我可以確定,他沒有暈,剛剛就是不想給我開門而已。
抿了抿唇,我走到床邊,將杯子放到床頭櫃上,輕輕拉了拉冉青莊的被子。
“我問廚房要了些薑汁,喝了再睡好不好?”
他就跟隻倔強的牡蠣一樣,打定主意縮在自己溫暖的殼裡,誰也彆想把他挖出來。
“就一小口……”我坐在床沿,軟言哄勸著,拿出了幼時哄小妹喝藥的耐心,“我加了糖的,不難喝。”
終於找到可以撬動的縫隙,我扒拉著,最終將冉青莊的腦袋從被子裡扒了出來。他閉著眼,眉心微微擰起,也不知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因為我的聒噪。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他確實沒有發燒,放下心來。
“你喝了我就不吵你了。”
隱隱的,好像聽到他歎了口氣。探出手,他將我落在他額上的手拿開,隨後睜著一雙毫無睡意的眼,從床上坐起身。
“拿來。”他嗓音含著一點啞意道。
我趕忙將床頭櫃上那杯薑汁遞給他,他嫌棄地嗅了嗅,眉頭蹙得更緊了幾分,我以為他不肯喝,正要再哄,下一秒卻見他乾淨利落地仰頭一口吞下。
“就一小口……”他將杯子塞回給我,用一種上當受騙的語氣道,“就一下下……啊?”
我以前的記憶想不全了,昨晚發生的卻還沒那麼容易忘,甚至可以說是曆曆在目。他隻是說了其中一句台詞,我就能想起整個場景,從第一次到最後一次。
這樣的結果是,我的整張臉都跟爆炸似的在瞬間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溫。
我當然聽出來,他這是在拿昨晚和此刻的事揶揄我講話不可信呢。
“男人……”我將杯子牢牢按在懷裡,為自己爭辯,“有時候總是難免要信口開河的。”
他輕笑一聲,重新躺回被子裡,趕人道“行了,出去,彆煩我了。”
我站起身,給他整理了下被子,掖緊了不讓風進去,隨後便出去了。
冉青莊一覺睡到半夜十點才醒,起了見我還在客廳看電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問我為什麼還不睡。
我打了個嗬欠,關了幾乎聽不到聲音的電視節目,自沙發上起身,搖搖晃晃往自己臥室走。
“冰箱裡有粥,我怕你醒了不知道……”
走到房門口,身後冉青莊突然叫住我。
“季檸……”
我回過身,他又好似不知道接下來要和我怎麼說,目光複雜地看著我,就這樣長久地靜默下來。
“怎麼了?”我被他看得心頭打鼓。
“……謝了。”他終於啟唇,說完留下呆愣的我,轉進了廚房。
原地站了會兒,我跟個程序錯亂的機器人一樣,同手同腳回到臥室,還算冷靜地關了房門,然後順著門板緩緩滑坐下來,抱著膝蓋開始傻笑。
冉青莊……會跟我說謝謝了?
他剛剛竟然謝我了……
那是不是說明,他快原諒我了?
不說高中的事,就是昨晚那事兒,換做是我被彆人那麼纏著不放,流氓似的輕薄,哪怕對象是南弦,我都不一定第二天能跟他繼續做朋友——這跟亂倫有什麼區彆?
可冉青莊不僅很好地幫我解決了生理需求,甚至為此染了風寒,我於情於理出於愧疚照顧他,他不遷怒我就算了,竟然還因此感謝我……
我掏出手機,隻覺得自己腦子裡有很多情緒充斥,很多話語交織,化成文字,卻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南弦,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天使嗎?
南弦正好也沒睡,回的很快,先是發來三個問號,又問我“你是要跟你媽信上帝了嗎?”
我顫抖著手,完全不管他發了什麼,問了什麼,自顧自繼續。
我相信。
南弦發來更多的問號,顯然被我弄得一頭霧水。
他真好。
我不再理睬南弦,將手機按在心口,後腦抵著門,心裡不住想著。他真的……特彆特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