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內。
林業聽完中都府巡城使劉文顯的話之後,目光落在他遞來的提票上,卻是沒去接,隻是笑眯眯地看著。
見狀,劉文顯又抖了抖手中的提票,嚴聲催促:
“林縣令,趕緊接提票、簽押放人吧,水月居的案子耽誤不得,可彆浪費大家的時間!”
聞言,林業這才笑著搖了搖頭:
“人怕是不能給你們了,這案子得由我萬年縣衙來審理!”
話音一出,劉文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看著林業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劉文顯凝喝:
“林縣令知道你在說什麼麼?此命令乃是府尹大人親自下的,萬年縣乃中都府治下,你縣衙再大,大得過中都府?大得過府尹大人?府裡接手的案子,你萬年縣豈有不移交之理?莫非林縣令第一天當差?都不知道什麼叫上下級?府尹大人親自下的提票你豈有不接的資格?”
一連數個斥責質問,劉文顯很是氣勢洶洶。
可儘管如此,林業卻依舊漫不經心,不緊不慢地笑著搖頭:
“規矩本官自然是懂的,隻是劉大人手中的提票,確實沒本官手中的敕令大,要不劉大人先看看本官手中的敕令?”
林業滿是笑眯眯,說著話時,從衣袖中拿出了一本公文,意味深長地遞給了劉文顯。
劉文顯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林業手中的公文上,卻見公文上赫然印著政事堂的大印。
見此,劉文顯二話不說,當即拿過公文打開看了起來。
可隻是一眼,劉文顯的臉色便瞬間一黑。
也恰在劉文顯的臉色變換時,林業笑眯眯的聲音再起:
“這是政事堂給本官的敕令,乃是陛下授意,藺相親自簽發,命令萬年縣縣令主審水月居的命案!”
“這政事堂的命令在此,劉大人你看,本官是聽府尹大人的,還是聽陛下和藺相的?”
是聽陛下和藺相的,還是聽府尹的,這還用說麼?
聽到林業的話,劉文顯神色陰翳。
不過他也沒有就此罷休,當即抬頭,拿著公文朝林業舉了舉,嚴聲質問:
“不知林縣令這命令從何而來?政事堂給萬年縣下發敕令,按理說中都府會更先知道,可如今中都府都沒有收到消息,你這命令又怎麼來的?這樣的案子又怎能讓你一個小小的縣令主審?”
“劉大人這是在懷疑命令的真假了!”
林業咂著嘴搖了搖頭,然後看著劉文顯的目光促狹:
“政事堂為什麼把案子交由本官來主審,本官不得而知,中都府為什麼不知道這個命令,那也不是本官該關心的,不過劉大人要是對這命令有疑問的話,大可以去向陛下和藺相印證一下,本官可以在這先候著劉大人的!”
“你”
劉文顯眼睛一瞪,頓時氣結。
向皇帝和藺相印證?那是他一個芝麻點的巡城使能做到的麼?那是他能見到的人麼?
就算他有這個本事能見到皇帝和藺鬆,可一旦這麼做了,那就等於是在質疑皇帝和政事堂的命令,誰敢?!
霎時,劉文顯的神色更陰鷙了,直氣得雙眼噴火。
現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林業這顯然是在拿他開涮!
不過就算知道如此,劉文顯也拿林業沒辦法,因為他心中很清楚,林業手中的這道命令不可能是假的,也沒人敢在這事上作假!
心中陰鬱不已,劉文顯暗恨。
不過隨即,劉文顯也不再這事上自取其辱了,怒瞪了林業一眼之後,直接把公文還給了他,然後再次抖了抖手中的提票:
“林縣令,水月居的人本官雖然提不了,但另外一個犯人本官總可以帶走吧?他可與水月居的案子無關,還請速速交給本官!”
聞言,林業一邊收起公文,一邊眸光轉動了一下,然後嚴肅搖頭:
“很抱歉,水月居的案子事關重大,藺相要求嚴加看管相關人等,如今他們被暫押在縣大牢,大牢已經封閉戒嚴,任何人不得出入,所以暫時不能給劉大人提人,劉大人還是等水月居的案子結了再來吧,左右也不會太久,應該不會耽誤事的!”
“你?!”
見林業連這事都拒絕,劉文顯心中的怒火再起。
不過林業以這樣的借口不給人,理由充分,並且劉文顯好像也有什麼顧忌,卻是沒再強硬要求了。
“很好!林縣令你很好!咱們走著瞧!”
沒有再廢話,劉文顯瞪著林業撂下一句話後,轉身就走,帶著外麵的一大幫捕快直接離去。
霎時,這原本熱鬨的二堂瞬間一空。
此間恢複安靜。
堂內,林業駐足而立,靜靜地望著離去的劉文顯等人。
看著他們消失在院外,林業的眼神不由得飄忽了起來,右手中也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油光發亮的紫竹節,在那無意識地摩挲著。
在其旁邊,夢浮生此時走上了前,從院外收回目光,皺著眉頭看向林業:
“林兄,一個人犯而已,沒必要這麼得罪中都府那邊吧?可是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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